四月十八,早上下了一场小雨,大军出发已五日。
郭天子每天带李纪砻等巡视江畔大营,帮狄轩做一些筹算的工作,没事总去金沙江边走走,向南眺望。
斥候轻骑人马不着甲,身背旗帜,马带驼铃,拴着鲜艳显眼的野鸡尾羽,只带长枪、轻弓、短刀,时常往返于大道之间,每天为天子带来前线战况。
四月十四日,大军到达马小寨,休整半日,第二天边开拔。
四月十六日,传令兵回报,狄至军已到水富县,准备渡河攻城。
水富城位于金沙江与关河交叉的河滩之上,想要进攻城池,必须越过关河。
四月十七早,狄至军以船只强渡关河试图进攻,结果失利退回,改变战术以船铺木板连成浮桥,准备以浮桥强渡。
四月十七日,洪皋军经数日行军已到达筠连城下,开始伐木造攻城器械准备攻城。
.......
下午,郭天子在大帐中随意吃了点炖肉、江中鲜鱼和韭菜,便让随行内侍收了。
郭天子巡视大营一周,特别看了看了粮仓位置。
与其说粮仓,不如说是综合仓库,位于大营中央,是守备最严密的地方,粮食、草料、木材、布匹、青铜、钢铁、草药等都有存储。
同时也见到从南面回来,浑身汗水湿透,还在安排押运人员的狄轩。
郭天子道了声辛苦,对方马背上行礼,继续忙碌。
过一会儿所有安排妥当,诸军官退去,才打马过来见礼。
“大军粮草够吗,朕令王筠于江南采买,还有一些在后续路上。如果不够朕派人去成都府周边采购。”
经过几天相处下来,狄轩也没起初紧张,发现年纪轻轻的天子全不似传言那般睚眦不堪,反而有许多令人眼前一亮的地方,敢跟天子开开小玩笑。
“哪能不够,从没过这么富裕的仗,托官家圣威,往这一坐没有谁敢不用命的。”
郭天子笑了笑,“以往打仗很难吗?”
“在西南比这难上百倍,胜败不论,还要时时担心朝中舆论。”
“朝中舆论?”
狄轩看着江边到处升起的炊烟,众多各地来的民夫八九人成群,正在埋锅做饭,赶在天黑之前弄好吃的。
她有些惆怅,连回道:“官家不必在意,一时胡言乱语罢了。”
郭天子看向她,顿时明白,“朕临行时有朝臣以死相逼,要朕放弃出兵西南,若非朕意思坚决,圣心独断,还真拿他们没办法,你说的舆论大致如此吧。”
狄轩惊讶,“官家也会如此吗?”
“废话,官家也是人,也有迫不得已的时候。”郭天子拉了拉马缰绳,前线的紧张气氛和对战事的日夜焦心让他也是一肚子火气,想起临走的事就更加恼火:“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那尚书左丞吕辙等人,说的都不是人话!”
“吕辙!”狄轩惊呼,随即娓娓道,“当初章公与父在西北与夏军交战得胜,就是他们弹劾章公父亲等靡费巨大,争无用之地,不懂朝廷意思,以致父亲等被贬,交还夏军城堡以媾和。”
“还有这事!”郭天子过去对国事并不关心,所以这些事他还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