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贵军瞪着瘦小娇弱的方沁湄,哗地把扇子打开扇了扇,睥睨地道:
“你就是方小湄?见到本公子,还不速速下跪?!”
方沁湄站到裴贵军和方家众人中间,屈了屈膝,算是见礼:
“见过这位公子,不过,不知公子如何称呼?从何处来?有何贵干?”
灵魂三问,登时激发了裴贵军的怒意:
“好你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片子,还敢问起少爷我的来历了!难道你眼前这个老杀才没说清楚吗?!本少爷正是堂堂国公府的二少爷,裴家裴贵军!”
“原来如此,小女子失敬了。不过,凡事呢,都要讲个凭证,这位公子可带有凭证,能够证明您的来历与身份的?”
方沁湄记得很清楚,在自己的前世,为了证明类似于“我妈是我妈,我爸是我爸,他们老两口结婚五十年了但是结婚证没找着所以无法证明合法夫妻关系……”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所以,只要能给这位咄咄逼人的裴二少爷增加点儿不适,她绝对乐意。
裴贵军也没想到这么个小丫头片子竟然完全不惧自己,也不惧自己扔出来的名头,这是什么道理呢?!自己生平所遇见的所有商女,不都是只要一听“国公府”三个字就都双眼发亮,奋不顾身地扑上来了吗?!
他可没想过,此商女不同于彼商女。
凭什么这个小丫头片子……刚要发怒的裴贵军,瞧着双眼含笑的方沁湄,不知怎么的,火气就降了几分。
哦,对,她年纪小,不懂!
裴贵军咳嗽了一声,摆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
“这位方小姐,你怕是没听清楚,国公府是何等样的地方,还需要给你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证明来历?你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本少爷今儿心情不错,你们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快快把门打开,迎本少爷进去,对了,把账房也叫来,账本统统给爷拿出来!”
方嫂子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满面怒色,开口说道:
“这位公子好没道理!我们这里是方家玉器坊,不是贵府的后院!”
方沁湄抬手轻摆,示意方嫂子不用继续说话,自己仍巧笑倩兮地瞧着裴贵军:
“这位公子,怕是您没听清楚……方家玉器坊虽然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不过是一间小小的玉器坊,可终究不是无根浮萍,我们有要交代的合股人,亦有重要的客户。这些客户里面,或许就有身份不低于国公府的,譬如某些王公贵族,公主郡主类的!正因如此,我们若是贸然向号称与我们沾亲带故之人都请进屋子里,那这些客户的订单若是泄露出去,抑或影响到订单的交付,又有谁能负责呢?”
方沁湄顿了顿,没见到裴贵军说话,便继续说下去:
“因此,公子爷若是想进我们的屋子,查我们的账……不好意思,我们不能开这个口子!”
裴贵军冷笑起来:
“真是振振有词!我原还不信,堂堂一间玉器坊,竟要靠一个小姑娘主事,如今瞧起来,原是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有些古怪!可惜啊,可惜……本少爷也是不信邪的人!跟你打口舌官司又有何益处?便是本少爷今儿拿不出凭据,照样能把你们这间小小的玉器坊踏平!”
方沁湄一笑:
“话虽如此说,可就凭您带来的这区区几位家丁,便想堵住悠悠众人之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