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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过去,建国明显地瘦了,眼窝塌下去,浑身没有劲儿,躺在北炕上起不来。

心里燥热,总感觉渴,就一直往肚子里灌凉水,导致肚子里满满的。开始娘还问问吃不吃饭,建国是吃不下,可后来也没有人问了,他们倒是在南炕吃得挺香。

贵子常来,虽然他一个大字不识,他却愿意和建国说话,“建国,你也别愁,人也得信命……”

怎么也不能想到,一个近乎于二傻子的人能来劝说自己,而且没有丝毫的瞧不起,竟然是一种真诚。他所做的只能是点头称是,这也算是命啊!不信还真不行。

人怎么也得吃饭,建国又昏沉了两天之后,坐起来吃了几碗大馇子饭后,就说:

“爹,我上队里吧,也不能总在家里呆着。”

“上吧,还能总呆着咋嘀?”

宝昌老头也不容易,他也想的是能让一家人旺旺兴兴的,可是就是干得再多也不能让家里有多一口的口粮。日子难过,有就只有叹气的份儿了,好在有一口烟做伴儿,生活也就多了几许快乐。

娘在那边坐不住了,呼啦就咋呼起来:“去,干活儿去,都老大不小的了,总拿上学(东北土话念xiáo)作说儿(东北方言为理由的意思)不干活儿,现在好了,学也上不了了,还指着谁给你娶媳妇啊?不行就打光棍儿。”边说着边用那烟袋

锅儿敲着炕沿。

炕沿,其实就是一根粗一点的棍子,上面刨平了个面儿,没有上漆,烟熏火燎的,时间长了,成了斑驳的黑色。无法考证,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人们开始用炕沿,也不知道这炕沿的作用究竟是什么。在东北的农村来看,这个东西的作用就是抽烟、摆谱的老年人磕烟袋锅的地方,同时也是小孩子上不去炕要用双手扒着的地方。

孩子小时也没有什么可玩的,就只知道到外面跑啊跑,也没有大人看着,大人们都要到社里去干活,这样家里就成了孩子的天下,有时玩累了,便要到炕上睡,而又上不去炕,大人们便在炕墙边上用坯搭上一个小土墩儿,或者弄个木头墩儿,小孩儿便用脚踩(土话读 cǐ)到上面,用双手扒到炕沿,再双脚一蹬一飘,上身便卡到炕沿上了,然后一条腿往上抬,脚蹬到炕沿边上,身子再一滚,整个人便到了炕上了。这个过程看起来很繁琐,可是对于孩子来说却是最有效的。那时人们也以哪家孩子上炕快作为评价孩子灵巧与否的标准[东北农村的“灵巧(这个巧念的是轻声)”大概便是“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