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他大抵活着也得气死,要不然去他墓前这么说他死了也得气活了,棺材板都压不住。”
提奥多闷闷的道
“我可忘不了他拿我亲爱的姐姐做筹码的可恶嘴脸,虚伪的贵族令我恶心。”
而在这一天我第一次懵懵懂懂的知道原来教父也不是真的至高无上全能的,他也是会有苦楚的,虽然我看的并不大明白。
“我亲爱的孩子,这世上大部分人都是别人手中的筹码,很少有人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主宰自己的命运,也许说是没有。就像下棋一样,但有的人是棋子,有的人是棋手。棋子受人摆布,但当棋子无人操控的时候只能说明这个人已经毫无用处了。棋手看起来自由,在操控棋子,但是他一样会受到棋盘规则的钳制,所以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真正自由,主宰自己命运的。所谓自由和不受人摆布,只不过是相对的。”
“那教父也不能超脱于规则咯……”
“规则虽然是人定制的,但人只能改变规则,却不能超脱于规则,而改变规则的前提就是先学会改变自己,不能适应规则的人,永远无法改变规则。”
老教皇深深的看了一眼提奥多,缓缓说道。
“可教父是最厉害的人呢……那教父就是最顶级的棋手咯?”
提奥多两手按在老教皇两侧的肩膀上,将脑袋搭在老教皇肩膀上侧过脸看着老教皇的面容,清澈的眼眸里带着一丝好奇于探询的意味。
“也许是吧”
“那我也是教父的一颗棋子咯?”
“……”
貌似我就不应该和他将这些。
见老教皇没有理会,提奥多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轻快的道:
“我愿意做教父的棋子呢”
“你不是很讨厌你的父亲摆布你的姐姐吗?”
“那不一样的,我是自愿的,我要做教父最有用的棋子,就像……就像您让我当圣裁官一样。”
提奥多的面色没有多大变化,也没有什么不满,语气很是认真。
“可是,我的孩子,我不希望你做一枚棋子,我希望你能做一个听命于自己的人。”
老教皇皱了皱眉,他虽然对提奥多没有一丝不满与愤怒的态度感到惊讶,但还是纠正了提奥多话语中的错误。
“不都是一样嘛”
提奥多满不在乎的道
“我就听教父的话”
提奥多轻轻的按揉着老教皇眼下的穴位,却见老教皇眉头深深皱起,于是放下手,担忧的道:
“教父是我弄得您不舒服了吗?”
“没有”
老教皇回了提奥多的笑容,然后在提奥多迷惑不解的目光中将提奥多的手拽了过来。
“怎么了教父?”
“你的手怎么变得这么粗糙了?”
刚才按揉额侧还没有感觉出来,但眼下是多么敏感的地方。
老教皇皱眉翻看着提奥多的手,手心,尤其是手指的指肚,指尖的位置,莫名多出了好些水泡磨破后的茧子和痕迹,虽然经过了一些处理但细细的观察还是有印记的。
“怎么搞的?”
虽然以往提奥多细细保养自己双手的样子会让他忍不住诟病,觉得那双被保养的比女子还青葱嫩滑的手看起来让他更显得阴柔而因此令他更显得不满。
但也正因如此老教皇才察觉到提奥多手上的不妥,顺滑如丝绸,宛如含露花苞的手指,就连平常都要带着一副棉麻所制的手套来保护,而现在手上却突然变得粗糙了起来,怎么不叫人生疑。
“你这是做什么搞的?”
老教皇指着一道已经变浅了的烧伤痕迹严肃的冲提奥多问道。
“没什么”
提奥多眼神微微闪烁,抽了抽手却没能抽出来。
“必须说”
“唔……”
提奥多扭捏了一下,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就是之前去厨房不小心搞的……”
提奥多恨不得掩面,没见到过几个做饭把人家厨房做炸了,把自己烧伤的,所幸成品还好。
“什么时候?”
“就之前,那天早上,魔药公会的厨房”
说到这提奥多希冀的看着老教皇
“教父,昨天的早餐好吃吗?”
“嗯,好吃。”
老教皇点了点头
“我亲手做的呢”
提奥多充满期盼的凝视着老教皇的眼睛
老教皇笑着揉了揉提奥多的头发,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看着提奥多带着几分求表扬的意思,乖巧中带着一丝顽劣,而柔顺中又带着几缕不可磨灭的骄傲,老教皇哑然失笑。
“这么懂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夸耀你好了”
虽然弗朗西斯已经和他提过了,但老教皇还是很配合的做出了惊喜的表情。
“是吗?”
提奥多得意的拽着老教皇的胳膊
“那我以后给教父做饭好不好?”
“我的孩子”
老教皇亲了一下提奥多的额头
“虽然我很乐意但是我更担心你”
老教皇点了点提奥多手上烧伤的地方。
“你把菜谱交给执事叫他们去做好了,我更情愿你陪在我身边,你走开的话,我会担心你发生意外。”
“我可是个厉害的魔法师会发生什么意外嘛……”
提奥多虽然嘴里嘀咕着,但想了想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吧”
提奥多勉为其难的应道
“既然教父这么说那我就陪在教父身边好咯,只要教父不会嫌我烦。”
“当然不会了,你是我最喜爱的孩子,我怎么会觉得厌烦呢?”
“教父也是我最爱的”
提奥多嬉笑着说道,随后昂起头疑惑的看着老教皇
“教父,爱是什么?”
“爱啊……”
老教皇笑了笑低下头看着提奥多道:
“爱,就是没有理由的心疼和不设前提的宽容。”
见提奥多还似有不解,老教皇继续道:
“爱有很多种,有亲情,友情,恋情,和博爱。我们之间呢,就是亲情。你对我的爱源自于依恋,这算濡慕之情。而我对你呢,则是老人对自己后嗣的疼爱,是舐犊之情。友情呢,就像是你和拉奥姆,汤米他们一样,那个是友情。至于恋情……”
老教皇看了看提奥多
“不提也罢,也许以后你会遇到爱人,但是作为教廷的修士,你可能注定不能与他长相厮守。而博爱,则好比是教廷庇护治下的每一个信徒一般,这叫做博爱。”
“那教父是博爱的吗?”
“当然,每一位教皇都是博爱的,即便他们可能有些许私心。”
“好不公平啊”
提奥多愤愤不平的抱怨道
“我只爱教父一个人,结果教父却爱那么多人。”
“我的孩子,其实你也是博爱的你没有发现吗?若非是这样,你怎么会顶着风雨,踩在泥泞的土地上,救起一个素不相干的女孩,任由泥点与污迹沾湿了自己的袍服呢?”
“只是因为教父说作为教廷的红衣大主教应该管顾自己的信徒罢了而已……”
提奥多低语道,却是没有再反驳。
对于死鸭子嘴硬的提奥多,老教皇也强求他承认,毕竟要是把脸皮薄的小家伙逗出个好歹那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