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盞茶時間,嚴不慚前方又出現一名灰裟和尚橫臥在路上,相貌與先前擋在路中央的和尚相貌一模一樣。
嚴不慚知道定是遇上輕功極為精深的高僧,但這和尚只睡兩人必經路上並不出聲,他亦未發出殺意,所以嚴不慚也沒能察覺。
兩人對望一眼,嚴不慚決定先不去理會和尚,儘管向前走。
一路上和尚持續出現在兩人的前方,不論嚴不慚如何繞路,如何拐彎岔道,和尚以各種奇怪的姿勢睡死在路上。
趴睡,
側躺,
倒吊在樹,
……
一指禪撑地倒立。
嚴不慚細細打量這年約四十來歲的和尚似乎真在熟睡,鼾聲如雷,每次的呼吸吐納相當緩且長,有如野獸大蟲的長鳴。
“大和尚,你有事找我二人?”鐵千雁率先向一指撑地的和尚提問。
“哈……呼……哈……呼……”和尚仍安穩維持一指倒立沉浸睡夢之中,絲毫未受干擾肆意打鼾。
隨著鼾聲起伏,聲響漸響,渾厚懾人,枝葉開始震動。
嚴不慚大驚,和尚顯是已用了真氣於吐納之中,只是仍不知道其目的為何。
“……”鐵千雁嘴唇微張開闔,但嚴不慚的耳朵充斥著和尚鼾聲,他聽不見鐵千雁說話。
和尚鼾聲震耳欲聾,已經大過鐵千雁的音量。
鐵千雁從懷中拿出紫薇手絹撕作四半,將兩塊手絹拋給嚴不慚示意其塞入耳中。
嚴不慚會意以絹布塞入耳將和尚的鼾聲阻絕,思索該如何破招,無奈對方半點殺意也無,自己也不便突下殺手。
此時鼾聲更大,刺透絹布,穿入腦袋深處。
嚴不慚不堪其擾奮力將劍插入離和尚顏面一毫前的地面,凜冽之氣纏繞劍身,長劍結凍,冰寒氣息足以令和尚了解危險性。
“哈……呼……”和尚口鼻正對著長劍呼氣,結滿的白霜脫落,逐漸化為水滴入地面。
兩人驚訝,此人的內功修為渾厚灼熱,竟將寒冰在吐納之間瞬間融化。
“哈……呼……”“哈……呼……”
嚴不慚被呼聲震得頭痛欲裂,忽然腦中想到在鬼哭山眾人捉弄捉弄候弓的計倆,手指轉圈向鐵千雁示意轉身。
鐵千雁不明所以,但曉得嚴不慚的手勢意思,轉身背對嚴不慚。
“和尚你在不停止打呼,我可要不客氣了。”嚴不慚大聲喊道,但聲音依舊被和尚呼聲掩蓋。
嚴不慚解開褲頭掏出命根子,對準和尚的臉將膀胱之水洩出。
週遭的聲響全為和尚所覆蓋,和尚自然聽不見嚴不慚
和尚打呼大開的嘴中灌入尿水。
“咳咳……”和尚吃進尿,猛睜眼看見嚴不慚裸露下體,登時從一指禪倒立姿勢跳起,將滿口的尿液吐去,好像還吞了一點。
鐵千雁背對著兩人不知發生何事,只知道如雷鼾聲鴉然而止,轉過頭來,隨即聞到一股臊味,見到剛睡醒滿頭“大汗”的和尚,嚴不慚正繫著褲頭。
“發生何事?”鐵千雁問道。
“大和尚,我的瓊釀仙水好吃吧。”嚴不慚笑道。
灰裟和尚先是苦著臉,腦袋一轉,捧腹大笑:“是我定力不夠,施主,您最近火氣有些大。”
“在下鬼哭山嚴不慚,這位是赤膽鏢局鐵千雁鐵姑娘,敢問高僧法號。”嚴不慚道。
“貧僧法號無閒。”灰裟和尚道。
“無閒大師為何會睡在此地。”嚴不慚道。
“大師之名愧不敢當,直呼貧僧法號無閒即可。”無閒自謙道。
“無閒為何屢屢擋住我們的路。”嚴不慚問。
“為了公道而來。”無閒道。
“什麼公道。”嚴不慚道。
“一位江施主說你們殺了趙獵戶。”無閒道。
兩人相視,鐵千雁望著嚴不慚眼神充滿苛責,嚴不慚卻帶喜意回看向她,因為江五郎居然找其他救兵來幫忙而非夜行侍。
無閒見兩人同時不語,知道自己定無冤枉好人。
“趙獵戶是我殺的,無閒和尚這事你別管的好。”嚴不慚喝道。
“方丈命我斬除嵩山所有猛獸惡鬼,方可重皈少林寺門下。”無閒苦腦皺眉:“你們這些人讓我年頭忙到年尾。”
“無閒和尚,我們既非猛獸,也不是惡鬼,這你可放心。”鐵千雁道。
“你們殺人還說自己不是惡鬼?”無閒愁眉。
“我們是迫不得已。”嚴不慚道。
“老虎會為了飢餓食人,毒蛇會為了自保而咬人,只有人會為了私欲殺人。”無閒道:“你們既非虎狼,亦非蛇蠍,而殺人害命,此事何解?”
“我們殺人正為的是自保。”嚴不慚道。
“有何緣由說來與貧僧一聽。”無閒道。
“此人帶領一群黑衣人前來捉拿我們,我們只好殺了他。”嚴不慚道。
“你們做了什麼惡事遭人捉拿?”無閒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