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不总是理智精准的,一招一式常满携剑客胸中情愫,无木常说:“剑在手,当全无杂念,专心致志。”
世间可还有纯粹到心无杂念之人?
只要剑客还是个活人,一个有七情六欲的活人,他在挥剑时就难以做到心无杂念。剑客面对敌人,要么求胜、要么成全,出招的间隙、命中的时刻,偶有几缕念头闪过脑海,或是一处故乡、或是一个人。千钧一发之际、直面死境过后,他怀着无比庆幸的心情又想起谁的脸?
刀剑为谁出鞘?
寒野原得见飞奔而来的庭司辰这一刻,忽然爽朗地笑起来,这一笑,浑身都觉轻快不少,一把大刀仰起精神,耍地愈加威风。野原在心里仍骂道:臭小子,别以为你来了就不用给我当孙子了!
孤军奋战不仅身累,心也累。而一旦有了可以并肩作战的人,便能瞬间唤来长风破浪、直挂云帆的雄心壮志,原本艰难的事也变得有了趣味。
天地变幻场景。
庭司辰和寒野原两人极为默契,拿木剑和刀背扫荡眼前人的脚,一扫倒几个,但凡倒下了的还能再站得起来,就只有再倒下的命。
寒野原笑着吼道:“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司辰认认真真降服敌人。
“棠西呢?”
“我说,请你打劫,没说要你一个人上啊!未免对自己过于自信了!”
“我哪知道这么难搞!”
镖师们全是练家子,像蚊子似的乱啄乱咬,寒野原和庭司辰两人满身挂彩、满头热汗。
待到日色西斜,两人面对最终剩下的还能勉强站起来的两个镖师,无不气喘吁吁,他俩互相给对方递一个眼神,齐齐冲上前砍向对面镖师的肩。
打倒一片的寒野原和庭司辰汗如雨下,悠悠掉头朝身后看,一群衣裳破烂的人们争先恐后朝他俩跑来。
追云领着王庙村的村民们来了,他手一挥道:“乡亲们,快!牵走吧!”
乡亲们化身嗡嗡乱叫的苍蝇,一拥而上,争争夺夺地附在几十车货物上。
“这是怎么回事?”庭司辰问道。
寒野原煞有介事道:“翻过东面几座山头,有个王庙村,王庙村贫苦,村民们的日子过不下去,总之我们不要这些东西,分给这些村民不好吗?”
“地上躺的这些人,大部分可都没死,全眼睁睁看见了,回头找王庙村麻烦怎么是好?”
寒野原一拍大腿:“那个什么!你!叫什么来着!追云!你个猪脑子,这时候让乡亲们过来干什么!”
“这么多东西,乡亲们不过来,我们拉不过去。”追云平平静静道,“请两位大侠到王庙村喝口粗茶,二位的大恩大德,乡亲们没齿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