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袖笑笑,明亮的双眸紧视着身前这位气势逼人的老人。
“谢外祖父夸赞。”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立即跟闹哄哄地苍蝇似的,嗡嗡吵个不停。
她的外祖父,本名白宏基,本就是江湖名望高深之人,多年前宣告退隐,没曾想是换名藏身这静园之中。
白宏基眸色半眯,冷邦邦的脸色浮上几分暖意,看着和蔼许多。
“你父亲告知你的?”他不是警告过容程不许走露风声的么?小丫头仅在幼时见过他几回,怎会记得他的模样。
“不是,孙女回了京都,定会抱怨他的。”
父亲故意隐瞒外祖父就是静园的掌控者,就是想看她能不能应对这些人,可惜,入园没多久,她便识破了。
她对眼前老人虽无印象,但依稀记得外祖父说话的语调,还有那年迈的神态。
再转念一想,静园是父亲的地界,联合起来,此人不就是外祖父。
白宏基总算是露出了笑意:“你倒是沉得住气。”
“不及外祖父。”记忆中的老人模样早已模糊,让她不敢相认。
白宏基开怀大笑几声,随即双手扶上容袖的双肩,将她从头到尾仔细打量一遍,适才怕露出破绽,他都不敢多看。
容袖也很配合,端正站着,大方展示。
厅内人多,白宏基拉着容袖走出了大厅,其余的事情交予白有林处理。
“我的孙女都长这般大了,外祖险些没能认出来。”
容袖扶着老人的手臂,带着他走入一水榭内。
“外祖父还是如旧时一般凶。”她记忆中,外祖父是又凶又狠,还总教训父亲。
“怎么?我吓到你了?”他性子如此,否则如何能镇压江湖。
容袖笑了笑,转到老人身后给其垂肩:“那倒没有。”
水榭下的湖水间种满了荷花,现下荷叶郁郁葱葱,几朵粉荷迎风微晃,隐隐清香萦绕。
“你比外祖父想的更有胆识,没有让人失望,和你父亲一样,当机立断,临危不乱。”
那些人若是不能为容袖所用,她便会彻底让他们隐退,失去威胁朝廷的能力,不怕此言会为自己引来祸端,大方透露自己的野心,才能不被他人凌驾于头顶。
“所以外祖父是同意了?”
“先前你父亲已经来过,承诺朝廷与他们只是各取所需,不为人臣,可你方才的言语,怕不止于此吧?”
容袖矮身坐到石凳之上,有所沉思。
“父亲与我终有不同,这世间本就王权至上,若放纵江湖势力扩大,不是养虎为患么?他们想要朝廷供养,争取名誉,却又不愿臣服,这是哪里的道理?”
白宏基轻笑几声,拍拍孙女的小手。
“袖儿...江湖也是另一个朝廷,他们不需要朝廷的供养,历代君王都想万民臣服,故而党同伐异,铲除威胁。
他们愿与朝廷合作,是因你父亲出自江湖,能与之共鸣,确保他们不会被当作棋子利用,会遭随意舍弃铲除。”
容袖自小生活在尔虞我诈的朝堂中,认定王权至上,容不下其他的势力存在,可见事实并非如此。
“祖父,袖儿谨遵教诲,会承父亲所诺,许他们不为人臣,亦能保证,不会诛除异己,我并非昏君,自能辩忠奸。”
白宏基满意笑了笑:“好孩子,外祖父信你。”
她本就报着合作的态度前来,没想将江湖势力收入麾下,适才气势凌人是不想失了皇室威严,若能得祖父从中调节,既能再次提高祖父的威望,又能为自己找台阶下,顺势拉拢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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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林萧与白有林在静园的几间屋顶上打得热火朝天,两人飞来飞去的,踩得屋上瓦片咣咣响。
容袖在旁看戏,看白某人几次三番被打下屋顶,又不服输地爬上来,继续去纠缠林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