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杀了兄长?!”朝仓景高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波景忠:“让他隐居难道还不够吗……”
前波景忠摇了摇头:
“主公,您自己想,宗淳在位二十余年,他的势力在越前八郡盘根错节,您留他一条命,便是给自己头顶悬上一把利剑。
且不说有多少豪族国人会以他的名义犯上作乱,就单说宗滴,他若是回国后以宗淳的名义招兵买马,直捣一乘谷,凭借两人的影响力和号召力,本家恐怕难以应付啊。
如今之计,只有把宗淳这根钉子彻底拔除,才能使得那些反对本家的势力群龙无首,便于本家各个击破。”
“你若是想斩草除根,那长夜叉岂不是也要……”虽说朝仓景高本意是将长夜叉留在身边作为人质,用以威胁朝仓孝景,但他也知道这个小娃娃聪慧过人,心里甚是喜欢,暂时并未有动杀心。
“长夜叉暂时还要留着。”前波景忠回答道:“主公应该知道,长夜叉的母亲可是武田元光的女儿、武田信重的姐姐。也就是说,他是武田信重的外甥,您现在对他不利,怕是会影响本家和武田家的关系。”
“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层关系……既然如此,宗淳那边就交给你去办吧。”朝仓景高说罢,又轻声赘了一句:“不要让他太痛苦。”
“臣明白。”
两天后,弘祥寺旁不远处的山崖下,一名猎户发现了坠崖身亡的朝仓孝景。后来在他的禅房中,僧人们发现了一封遗书,内容充斥着对自己前半生奢靡生活的反思,对朝仓氏、对越前百姓的愧疚,以及对接下来青灯古佛生活的悲观和绝望。
而在一天前,也就是正月十六,信重在天王山本阵,收到了朝仓景高派人送来的密信,告知其已在一乘谷得手,但朝仓宗滴并不承认他的家督身份,仍坚持进攻国吉城,他远在越前,除了切断粮草供应,别的也无能为力。
“狡猾的家伙!”信重将密信递给山本重幸等人传阅,愤懑不已道:“这次郎左卫门真是可恶,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其实就是想让本家和宗滴打個两败俱伤,他好从中渔利。”
“主公何以见得?”山本重幸问道:“宗滴不承认他的身份,这个应该在我们的意料之中才是。”
“我说的是,他信中谎称宗滴不愿撤兵,坚持攻打国吉城,这点我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信重见众人一头雾水,便直接说道:
“你们试想一下,若是宗滴不承认他的身份,不应该直接率兵回师平定叛乱么,为何还会在粮草不足的情况坚持攻打国吉城?原因很简单,就是想通过这封信强化我对宗滴的敌意,让我断了投降宗滴的念想,继而拼死拖住朝仓军,间接为他稳定后方争取时间。
我甚至怀疑,现在宗滴是否知道一乘谷发生的变故,以我这些日子对他的了解,生性谨慎的他,若是知道后院起火,权衡利弊后必定回师救援,而不是耗费本就不多的粮草跟我军在国吉城死磕。”
“那主公,吾等该如何是好?”一旁的栗屋胜久问道,他心里清楚,如果在这么耗下去,国吉城破或者朝仓军粮草耗尽,哪个先发生还真不好说,现在必须采取行动改变这一焦灼的对峙态势。
“重幸。”信重喊道。
“臣在。”山本重幸一瘸一拐地来到信重跟前。
“带着你的三百军势,按照原计划,直奔金山城,我要你将城中粮草尽数烧毁,一袋不剩!”
“哈,臣遵命!”山本重幸摩拳擦掌,心想终于到了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源兵卫,让国吉城的军势做好准备,反攻随时可能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