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镇狱司开衙以来的规矩,禁武司、斩妖司或者屠魔司送来的判决文书,后面必须附带有司用印的卷宗。
以便镇狱司抄录一份,焚于陈家先祖灵位前,祭刀开匣。
至于用印卷宗,不会交还,而是直接封存,仍留在镇狱司中。
“前日禁武司派人送来采花贼桑冲的卷宗,我走马观花,翻阅了一下,曾看到过‘毓秀坊沈老板小妾林烟儿’的受害人卷宗……”
陈金皱起了眉头。
明明早已死在桑冲案的林烟儿,又怎会成为另一个灭门惨案的幸存者呢?
“难道是我记错了?”
这样想来,就连陈金本人,也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不行,我必须回去,把这件事搞清楚,不然会一直惦记…陈金心意已决,对许快手道:“我突然想起一事,得回一趟镇狱司。”
“那我陪您一起……”
不等许快手把话说完,就被陈金打断了:“不用,我去去就回,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言讫。
陈金身形一闪,仿佛一溜烟般,早就消失在了街头的拐角处。
只留下许快手独自一人,在太阳底下汗流浃背。
不多时,陈金回到镇狱司。
对于他的去而复返,白婕十分奇怪:“尽欢,你不是去京兆府了吗?为何突然折返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没有。”
陈金摇摇头,安慰了白婕几句,便直奔祠堂。
从封存箱子里面,翻出有关“桑冲案”的厚厚一沓卷宗。
“毓秀坊……林烟儿……”
嘴里念叨有词,果不其然,陈金很快就找到了那张卷宗。
“林烟儿,女,兖州人氏,毓秀坊老板沈昱新纳小妾,于天靖四年庚午月癸丑日丑时二刻,被沈府起夜家丁,发现死于沈府后花园,死时身无寸缕,为人所辱,经刑部查证,乃采花贼桑冲所犯,桑冲缉捕归案后,业已招供其罪……”
陈金仔细看完卷宗,证实自己的记忆并未出错。
同样的沈府,同样的小妾,同样的林烟儿,可不同的是,一个上月就死在了采花贼桑冲的手上,而另一个却变成了沈府灭门案的唯一幸存者。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金眼中透出疑惑,“难道沈府有两个林烟儿?”
无论怎样,两件案子,同一个人,却出现了不同的结果,其中必有不为人知的猫腻。
说不定,这也是个查明真相、还杨庚壮清白之身的突破口。
“与其在这儿冥思苦想,还不如直接去京兆府,找那个‘幸存者’林烟儿当面问个清楚。”
陈金想了想,将那张“林烟儿”的卷宗,折叠好后,揣进怀里。
又把其余卷宗全都封存,放回原处。
这才带着满心疑惑,离开镇狱司,与久候的许快手汇合。
来到京兆府。
大厅里,除了慕天恩和郭一白两人以外,还多了女捕头。
但见那女捕头,虽然相貌秀丽,却带点儿丹凤眼,不苟言笑,扎着高高的马尾辫,一身劲装,看上去十分干练,胸怀似海,有容乃大。
“慕大人,他是谁?”
对于陈金这个打断案情讨论的不速之客,女捕头显然极其不满。
“镇狱司新任司正陈金陈大人。”
慕天恩笑眯眯的,赶忙替二人相互介绍了一番,“陈大人,沈府灭门惨案,兹事体大,已经惊动上头,上头体恤下情,担心京兆府人手不够,因此派来六扇门的夏神捕协助本府。”
在大乾帝朝的体系中,六扇门属于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法司衙门,负责特殊案件的审讯缉捕等。
官阶不高,但权力很大,连京兆府都得逊让三分。
而这位“夏神捕”,原名夏灵,乃是六扇门四大带刀捕头之一。
此番奉命,协助京兆府,彻查沈府灭门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