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璧让崔唐替自己回答郑元的问题。
崔唐笑道:“这事说来简单。赵玄朗、闫爽兄弟确实仗义,紫灵、玄雷二山确实占据地利,又熟知这周围的情况,若是他们帮忙去打烂柯山,想必是轻松简单。此事看来百利无害,但细细想来,有两个致命的问题。”
郑元问:“什么问题?”
崔唐答道:“第一,打下烂柯山之后,谁做那山的主人?”
郑元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周长老。”
崔唐笑道:“既然那山是紫灵、玄雷两边出力打下,凭什么让周长老做主人?”
郑元道:“周长老是泰山宗亲封的长老,且那赵玄朗、闫爽兄弟都敬爱他,难道他们敢争吗?”
崔唐冷道:“兄弟,长老刚遭了那大祸事,难道你没有从中学得一点教训吗?名位若是有用,泰山宗的修士如何敢害周长老?前面血的教训,早清楚地警戒我们,唯有强力才是真正的依仗。”
郑元不服道:“可我看那赵玄朗、闫爽兄弟像是有义气的。”
崔唐道:“他们三人确是好汉子,但人在高位,哪个不是身不由己?真到了利益分配的时候,他们纵然再讲义气,恐怕也不能谦恭了。世上最不能试探的便是人心。”
又道:“另外,就算他们三个真是盖世的义气人,他们难道没有手下,没有亲旧?他们三人答应仗义助人,他们的手下亲旧岂能答应?”
郑元这才默默点头:“是这话。”
崔唐又道:“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既然紫灵、玄雷二山有能力攻打烂柯山,但却不打,非要同我们一块去打?”
王三道:“估计是要借周长老的大名。”
崔唐道:“正是。根据他们所说,那烂柯山上修士常向莲花山上供奉珍宝,明面上是归属于莲花山的。他们能打而不打,想来是不愿意承担冒犯莲花山的名头。因此他们要借长老大名去打,到时候莲花山报复,只以长老为主,他们从中便能周旋。”
又道:“因此我看,他们极力劝长老攻打烂柯山,并借兵帮助,既不想承担侵犯莲花山的名头,又要取实际的好处,真是打得好算盘呀。”
众人听了,心头都觉得不乐,赵威骂道:‘这三个狗!看上去义薄云天的,竟这样算计长老!知人知面不知心,竟有这样可恶的人!’
薛真道:“想来也是正常。他们在这郡边之地能站稳脚跟,必是左右逢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然岂不早被灭了?”
又道:“只怪我们错把人家客气当了真心,他们不过招待我们吃住一阵,我们险些把自家性命都卖给人家!亏了长老、崔唐哥哥心中明了,不然真是被卖了还给人家数钱。”
众人都愤愤,感觉受到了欺骗。
周璧笑道:“诸位不必如此。正所谓论迹不论心,崔唐所说也不过是猜测,岂能下了定论?只从做的事情来看,赵玄朗三人确实算是仗义好汉子,我们不能凭着猜测就污蔑人家。”
又道:“世道艰辛,哪个活着都不容易,谁能保证心中没有坏念头,但只要没说出来、没做出来,便只当不存在。都记住了,赵玄朗三人仍是我们的好朋友,对他们的猜测之事只能放在心里,不许再说!”
众人都道:“是。”
初春的风呼啸,云彩淡淡,太阳白茫茫,发着白光,好像炉子上在烤大饼,烤得人们都暖洋洋的。
众人正飞着,听得“轰隆隆——”声音,这声音震耳,像是打雷。
周璧道:“王三,是什么这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