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宗洞天福地中,有诸多灵峰,最中间是主峰玉清峰。
最东边一座漆黑大峰,是玄清峰,为右长老,陆衡的师傅,玄清真人居住;最西边一座洁白大峰,为云清峰,上面多生白石,又常被白云笼罩着,便是左长老玉清真人住处。
云清峰上多有溪水,滋生水汽,上升成雾气,雾气凝成云,因此峰上终年云雾不散,始终朦胧着,仿佛笼罩一层白纱。
若是晴天时,云雾淡些,透过云雾能看见阳光微微洒落,光和云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尤其神秘的景象,十分好看;
但若是阴天时候,那可就不好,整座山峰都笼罩在浓厚的云雾中,好像是被棉被包住,进了峰上,五步以外看不见人,真好似大梦,仿佛混沌。如果是不熟悉这山峰的,进去便出不来,因此这云清峰又被修士们私下称为“迷糊山”。
这日正好是晴天,云清峰上风光秀丽,且因是冬天,云雾略少些,竟罕见地有大片阳光洒落在峰上,照耀得峰上白石光彩明耀。
周璧宿醉初醒,本正喜悦这云清峰的初冬清丽景象,却突然被崔唐的匆忙造访打乱了心绪。
竹楼二层,二人对坐,周璧拿茶壶倒茶,开始还十分高兴,但见崔唐眉头紧皱,神色严肃,他逐渐心中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二人喝了茶,周璧问道:“崔唐,我看你面色不好,发生什么事情了?”
崔唐道:“周爷,如今您居副长老之位,可算好极了。但我有句话不甚中听,不知道周爷能不能听进去?”
“你向来有智谋,今日我得这位,你也有许多功劳。有话你尽管说,我且听听。”
“好,周爷,你年纪虽轻,但经历颇多,应当知道人心好快乐而厌恶痛苦,喜听好话而讨厌听坏话。常言道,忠言逆耳,这逆耳之言即使再忠心,毕竟逆耳,少有人能听,听了也未必能做。这便是进谏的难处。”
“没事,你尽管说,你我是共过患难的,我能听进你的话。”
崔唐点头:“这话我也犹豫许久,本不想说,但这些日子来和周爷朝夕相处,实在知道周爷是真修士、好汉子,若因为一步走错,遭人算计,堕入深渊,我实在心有悔恨。正好如今我要走了,便索性不吐不快,将这话说出。”
周璧大惊:“你要走了?怎么要走?”
崔唐笑道:“周爷难道忘了,我的主人仍在苦绿山,当初我不过是帮周爷带路,才跟来这泰山郡,如今周爷事情办成,我自然该回去了。”
“啊,是这样,我几乎忘了。呀!这真是可惜!不能不走吗?”
“周爷未免小看我了。小人虽然卑微,却仍有些忠心和诚信,当初苦绿山别主人,今日自当回去。”
“真执意要走?只要你肯留下,我自派人去苦绿山说。”
“哈哈,若是如此,我成什么人?周爷接着泰山宗的名声压人,也未免折损了威风。”
周璧沉默不语。
“周爷不必如此,缘分天定,离别自有。且周爷前途无量,以后的事情必将巨大,我崔唐不过有些小聪明,却不能懂得大智慧,周爷以后必当更有良才辅佐。”
“好,既然你执意要走,我不强留你。你刚有什么要说,请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