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不觉梦，流离之人，追逐幻影……”

街角漫画屋的显示屏里正播放着动画《无限之住人》，名叫乙橘槙绘的少女轻唱着哀伤的俳句。

索利雅从一个温暖的梦境中醒了过来，那里她仍悠闲地穿梭在古老而前卫的学院里，看见那些熟知的男孩女孩们靠在桥边，对着桥下掠过的白帆评头论足，阳光透过他们之间的缝隙，刻出黄金般的剪影。

但那些画面早已被泥泞掩埋，鲜花已逝只剩铮铮刀剑……直至终焉。

“对不起。”索利雅看着这张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脸，松开了手。

“苏婵歌……”翟秋和之前在学生证上看过这个名字，但女生亲口说出来的时候他的脑皮层像被电了一下。

“怎么？您老有意见？”Nora正在气头上，话里都带着刺。

“没有。”翟秋和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嘿！真是感人的重逢，不过就这样被无视我也会伤心的。”

披风男委屈巴巴地，一副戏精上身的样子。“红头发的丫头，那些人派你过来是来玩过家家的吗？”

楚正凌心里一咯噔，披风男在他们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退到了二十米以外的距离，好像半句不合就要脚底抹油开溜。

但他说完话没有逃跑，反而兴致大发的在原地哼唱了起来，不是什么古典曲目，也不是什么新潮的喊麦rap，而是用一种晦涩的语言……高昂地吟唱起了仿佛神话时代流传至今的空灵诗篇。

“很像古希伯来语。”翟秋和侧耳倾听了几秒，做出判断。

“是我眼花了么？”楚正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好像看见披风男的双目中流淌着金色的微光。

随着吟唱声的响起，十字街上升起了蒙蒙的雾气，在灯光下如同洗不掉的黑墨一般。那浓雾在歌声中逐渐凝实，凝实成一个又一个人形的影子……直到整条长街再无落脚的地方。

商业大道恢复了平安夜应有的人流量，只不过这些“人”既不购物也不娱乐，甚至动都懒得动。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几个靠在一起的年轻人。

“这些都是什么鬼东西……”楚正凌惊恐地四处张望，每一个黑影的脸上都只能看见一双眼睛，和披风男的一样亮着金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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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rk Soul.”

Nora也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中文学名黑暗之魂，‘波象体’里最低级的一种……等等，你看得见它们？”

楚正凌心说大姐别说看得见他们了，我还知道他们肯定跟我们没完好吗？俗话怎么说来着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想他楚某人没造过什么孽啊怎么碰上了这等妖魔鬼怪……

“波象体？”翟秋和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解释起来很麻烦，总之是一种形态固定的能量体，普通人是看不见的。”

说完Nora直勾勾地盯着楚正凌，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这时候楚正凌突然愣了一下，想起来了什么，把上下口袋里翻了个遍。“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手机？”

“在这。”翟秋和把摔碎了钢化膜的手机还给他。

楚正凌连声道谢，又心疼地擦了擦屏幕，但看到还能亮起来顿时喜出望外。只见他颤抖着点开音乐播放器操作几下……《西游记》主题曲欢快的前奏立刻震住了全场！

“……刚擒住了几个妖！嘿！又降住了几个魔！呼！魑魅魍魉怎么那就这么多！嘿嘿！吃俺老孙一棒……”

“喂！你搞什么飞机啊？”Nora目瞪口呆。

“老爹说走夜路怕的时候就放这首歌……”

整条街上的黑影们都默默地陪他们听这首《通天大道宽又阔》……一曲终了，望着纹丝不动的人群，楚正凌脸色苍白地把手机揣进兜里。

“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