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敕从马家后院回到中院,院子里,朱甲和朱氏两口子正跟几个熟人一起帮朱敕熬药。
这两口先前被儿子安排躲了起来,外面发生了啥事根本不清楚。
这会正听人给他们讲,禁地里发生了什么事。
“姓白的这帮畜牲……简直该杀!”
朱氏听得那些已经出去享福的人,其实都被村长杀害成了炼尸,忍不住眼泪淌了下来。
抬起袖子想要抹脸,看到刚换上的那套簇新的水绿绸裙,又把手放下了。
活了快三十多年,头回穿这么好的衣裳,舍不得擦眼泪。
“儿子,你跟你师娘他们商量完了?”
朱甲这时看到朱敕回来了,立刻朝他喊了一声。
立刻院子里七八个人,全都朝朱敕这边围过来。
询问下一步,准备去哪。
在这村子里浑浑噩噩几十年,突然要离开了,所有人都有些双脚踩不住实地的虚幻感觉。
“师娘的事还没谈完,但我这边的任务已经安排好了。”
朱敕没说跟师娘各走各的阳关道,只说要分开行动,他带一路人马打前锋。
然后开出一份名单来,让人去通知这些人跟他一起行动。
他在村里的三十六个佐道侣已经死了十三个,把马村长和马伯兴这两个该死没死的剔除。
还有二十一个佐道侣。
朱敕允许这二十一个人带上家人或者要好的朋友,收拾好行李,明天一早就离开村子。
他又告诉父母明天也跟他一起走。
安排完这事,朱敕泡了壶茶水拎着,便来到他道侣刘三娘的住处。
村里新买来的六个女人,女粽子刚跟胡万乘走了不久,其它人死的死逃的逃,现在只有刘三娘一个还在村子里。
现在朱敕能问到外面情况的也只有刘三娘。
刘三娘看到朱敕又来了,表情有点扭捏,问朱敕是不是来学习《蚕缠形输秘术》具体操作来的。
朱敕赶忙摇头,双修不着急。
刘前辈还太年轻,才90后,他怕把握不住,好像欺辱老太太似的。
如今,刘前辈应当趁着年轻,多经历多尝试,再找几十个修为有成的男子,跟他们结成道侣,千万别怕他伤心。
倒上茶,朱敕便跟刘三娘闲聊起来。
主要是刘三娘说,他听。
对于外面的情况他什么都想了解,正好时间也很充足。
两人一直说到午后,茶水都喝了好几壶。
不得不说,活了九十多年的女散修,单凭经历和见识就足以成为朱敕的历史和人文老师。
刘三娘出生在大庸沿海,父母都是生活在海上的疍民。
幼时跟着父亲一起当了海寇,六岁时发现有灵根,拜了一位老师。
不久,她们这伙海寇被另一伙海寇剿灭,刘三娘和父亲失散,她的老师带她开始四处流浪。
从南到北,名山大川,烟雨朔风,坚城坞堡,她全都走过看过。
连大庸京城,都呆过数月。
那年,她十九岁与人生第一位道侣相识,而后离开师父,被那位道侣卖给冀州一个豪族的家臣当炉鼎。
不久她师父找来,想带走她,却被那家臣所杀。
刘三娘后来给这个家臣生下两子一女,均没有灵根。
到了她三十岁那年,家臣对她失去兴趣,看管也松懈下来,她终于有机会逃走。
之后她又过上流浪生活,也曾收过徒弟,给豪族当过园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