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二章 不速之客(1 / 2)岱海首页

“唉,《剑髓千言》实在太过高深,小部分懂的已经懂了,剩下不懂的,单靠我自己想破脑袋,也难以想明白。算了,先搁着吧,换换口味。”

“《阵海阐微》也买了好些天了,毕竟花了大价钱,现在终于有时间钻研一番了。”

“咦?此书所言,划分常量变量的入门之法,相当有道理!”

“阵法之中,并不是每一处都有变化,而变化之处又有着大小之别,依此理可分为不变量、微变量、小变量和大变量。不变量即常量,锚定常量,以常量为轴,微变量为承,小变量为辐,大变量为轮,如此轮转推衍就显得容易多了,也恰恰贴合罗盘的形制……”

“行,那就按其所说,衍阵试试!”

便见程风游掏出圆桌大小的衍阵罗盘,手掐法诀,真炁渡入,神识引导。

一些空白格子内开始有符文显现,彼此勾连成片,自然而然发挥功效,形成阵式,丝丝缕缕的真炁,从圈层缝隙中渗透而出,继而化作各色光影,在罗盘上方流动不息。

随着程风游手中法诀的不断变化,罗盘上方的光影也不断做出不同反应,有时秩序井然,有时溃若散沙,更多的时候则是处于一种流动的状态,彼此交融,相互交织,像是在一遍一遍地尝试,以求编织出某种秩序——阵的秩序。

阵法是一种微妙的秩序,特别是复杂的大阵,其中包含了各种各样的能量,这些能量之间彼此关联,互有消长,合则成型,散则无序。

阵法之中,只有当每一种能量的运用,都达到一种彼此相应、和谐相生、互推互助的程度之时,阵法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

反之,能量的运行逆冲相悖,混乱无章,阵法便会失去效用,甚至引发反噬,爆炸自毁。

这一点,和人体的运行是同一个道理。

修行说到底,便是通过刻意控制自身的某些变化,从而精进自身,炼精化气,焕血锻窍,摄魂敛魄,皆是同理。

而人体之外,外界的广阔天地,变化更是无穷无尽。

天地其本身,便是一座无边大阵。

阵法的最初本意,就是模拟天地运行之理,通过操纵其中的变量,来达到不同的功用。

变化,即是阵法的本质!

不易者,唯易也!

随着程风游钻研愈深,便愈是感觉如痴如醉,阵法之道,美若星辰!

……

不过,参悟《剑髓千言》以及钻研阵法,只是他潜修计划的一部分,剩下的还有修炼剑法和符法,特别是学习描画中阶符箓,此乃重中之重,若能成功,对他的实力提升,将会直观到肉眼可见的程度!

“接下来这几日,我的目标便是参考之前买的朱雀符,领悟我自己的符法神通,以求画出五品符箓……”

“至于不含神通的四品符箓,以我如今的符法修为,当然能够画得出来。只是四品符箓,对我来说,用处已经不大,毕竟我自己就已掌握神通,所以至少得是具有符法神通的五品符箓,才能在对敌作战中起到关键作用。”

“具备符法神通的五品符箓,若要描画成功,殊为不易,它不仅符窍更为复杂,而且比四品符箓多出一个符胆,此符胆即是刻录符法神通的关键。”

“我必须先揣摩清楚,符胆如何描画,才能下手,不然太费钱了,浪费五品灵材,还是很令人心疼的。”

“既然如此,干脆先用符玺,反录朱雀符,看看别人是如何处理符胆的,容我偷师一二……”

程风游将朱雀符平置桌上,右手灵光一闪,一块非金非玉、流光溢彩的印玺出现在他手中,变化作合适大小,往朱雀符盖压而下,朱雀符赤芒闪烁,竟缓缓融入了符玺之中,自行拆解开来。

程风游手握符玺,闭目细细体会,朱雀符上的每一处细节,巨细无遗,浮现在他脑海之中,继而画符之人的运笔手法,每一笔每一划,真炁渡入的火候,神识如何融入,形成神通种子,如何储存封禁神通种子,如何将其刻画成符胆,都一点一滴地在他脑海中回放……

良久,他才缓缓睁眼,皱了皱眉。

“还不够,再来一张,继续!”

他又取出一张朱雀符,依样画葫芦,以符玺反录,拆解,体会。

“再来!”

“再来!”

……

一连拆解了六张朱雀符,花费了不菲的代价之后,程风游终于露出一丝明悟之色,双目精光熠熠,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研墨,静心,存想,提笔,运炁,挥毫,凝识,封胆,一气呵成!

一张符图恍若火龙圆球盘曲纠结的燔龙符,就此大功告成!

原来这才是他的目的!

他观摩朱雀符的画符手法,只是为了学习如何刻画符胆,并不是一定要画朱雀符,再说了他都不会“朱雀烮空”的神通,根本画不来朱雀符。

这张自创的燔龙符,才是他如此大费周章,努力得来的成果。

毕竟他所掌握、所熟悉的唯一一式神通,就是剑术神通“燔龙熠日”,尚在臻晶秘境之时,他就已在琢磨如何将此式依照符法,略作改动,改为符法神通,如今又参照了朱雀符凝聚神通种子的方法,将“燔龙熠日”的神通种子刻画为符胆,封入符箓之中,自创的燔龙符由此而成。

这么做,有弊有利。

弊端是相较于正牌的剑术神通,威力肯定要略输一筹,还得付出制符成本的代价;好处则是可以屯很多,不受丹府温养的限制,并且此符是自己所创所画,熟悉之极,施用起来非常迅速,不必像施用朱雀符那般大费周折。

等到他描画燔龙符更为熟练之后,他甚至可以撇开画符材料,直接在符玺上边画符,并借助符玺,凝聚出符法神通的神通种子,存入符玺之中,由符玺代为温养。

鉴于没有符箓本体,威力自然大打折扣,至多只有正常符箓的五成左右,但架不住它数量多呀!

估摸着,存个十道八道不成问题,而剑术神通的神通种子,则必须温养在丹府之内,每次最多只能温养两枚罢了,毕竟还得温养法宝,修为掣肘,没办法的事。

当然,施展剑术神通,也不一定需要神通种子,但以他如今境界,根本无法做到随心所欲,肆意挥使,若是不以神通种子施展剑术神通,就必须多花费数息时间,调整状态。到了真正对敌之时,争分夺秒,短短一息的拖延,都很可能导致落败身死的下场。

总而言之,神通种子,既是捷径,也是桎梏。

所以,他如今的处理便是最合理的方式,丹府内只温养威力最大的剑术神通的神通种子,能不动用,不会轻易动用,寻常对敌可以靠燔龙符,以及借由符玺代为蕴养的符法神通来撑场面。

……

……

钻研无日月,修行岁月稀,两月时间一闪而逝。

“程师弟,这位是商行的谭管事,此次飞往烁石城的商船,便是由谭管事主事。师弟路上有事拿不准,都可以找谭管事商量。”

今日一大早,章名飒便与一名中年修士前来拜访,开口介绍道。

“有劳章师兄,有劳谭管事,今日理应是我登门拜会,怎好意思让二位屈尊前来?惭愧惭愧,我原本正打算出门,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程风游对二人拱手行礼,语气歉意道。

“哈哈,师弟太客气了,章某作为东道主,你我又是不打不相识的好友,若连这点待客之礼都没有,岂不叫外人耻笑?”

章名飒咧嘴一笑,摆摆手道:“不说这些客套话了,师弟打点清楚了吗?饯别酒已备好,你我再醉一场!”

“早已准备妥当。”

“好,师弟,请!”

“两位,请!”

……

数个时辰后。

彩屏城东南角,一座被削平的山丘上,停放着一艘长七八十丈、宽十余丈的巨大楼船,楼阁崔嵬,雕梁画栋。

上方楼阁住人,下方船舱载货,这是一艘标准的远行商船。

一名清秀少年卓然立于船首甲板,衣衫迎风,发丝纷扬,身上带着一缕酒气,对着前方送行的人群遥遥拱手。

同时,船身龙骨处灵纹亮起,灵气逸散而出如同烟雾笼罩,偌大一艘商船,便在灵光包裹之中,冉冉升空。

商船升空后,下方船舱,某间堆放货物的舱室里,一个表面上和普通制式储物宝箱没有任何区别的箱子,微微动了动,打开了一条缝,又过了数息,像是确定四下无人之后,箱子才完全打开,一道苗条身影从中钻了出来。

赫然正是某位因身体抱恙,而没有出现在饯别宴上的鹅蛋脸少女。

少女此刻神色兴奋,未见丝毫紧张,一双黛眉不时扬动,如同出了笼的画眉鸟儿般雀跃不已,随后她轻提裙摆,蹑手蹑脚,摸出了舱室,苗条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幽深曲折的舱道之中。

……

“程小子,这次又是四个时辰,你又关了我们四个时辰!”

一只火红大鸟嘟嘟囔囔,从法环洞天的门户中走出,步入一间宽阔雅致的上等客房。

徐徐微风从阳台吹入,落日余晖于纱帐晕染。

房中的少年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抱歉抱歉,现在商船已经启航,我和船上主事的谭管事打过招呼了,就说是要闭关静修,到达商船的下一处停靠之地前,应该不会再有人前来打搅。你们可以一直待在房中,而不是昏暗的法环洞天……”

没等他把话说完,火红大鸟便打断道:“我说你小子怕什么啊,放我们出门逛逛又会怎样,总不会次次都碰到像苏老农那样的怪人!当初老臭虫都没像你这样,一直让本鸟禁足!”

清秀少年无奈苦笑,“我要是有马长老的修为,大摇大摆带着你逛遍彩屏城,都没问题啊!这不是修为不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

“五十,你的意见呢?”

清秀少年移动目光,看向趴在火红大鸟背上的小兽。

“无所谓,只要顿顿有油炸虫子,又不必使唤本王,本王就心满意足了。你知不知道,你那师父当初是怎么对待本王的,那段日子真叫一个苦!”

小兽懒洋洋地回应,忽又翻了个身对火红大鸟劝道:“我说,灿灿老兄,你省省吧,外边有什么好的?一看你就是没吃过苦头!万一刚露面就被什么老怪物拿住,拷上御兽环,呼来喝去,做牛做马,到时候你才会明白,知足者常乐。”

“喂喂喂,咱俩不应该是一边的吗?快从本鸟背上滚下去,吃里扒外的家伙!就知道吃,夯货,夯货!”火红大鸟声音尖细,怒其不争地骂道。

“笃笃笃”

正当一人一禽一兽争论不休之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