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秦月楼里传出一阵悲痛欲绝的啜泣声。
秦觞抽抽噎噎的哭个不住。轩天见她哭得皮松眼肿,哭花了精致的妆容,微微张开樱桃小嘴,从而得以维持呼吸,登时胸口一酸,柔肠百转,呆呆的站在她身旁。
过了良久,轩天挠了挠头,目光下垂,柔声道:“秦觞表妹,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伸出小拇指,“……我们打勾勾。”秦觞一怔,点了点头,扬起左袖,擦干泪水,伸出小拇指,反手勾住他的小拇指。
夕阳的掩映之下,两根小拇指勾在一起。
轩天的目光与秦觞相对,脸上微现恻隐之情,心想外公家遇难那日,秦觞表妹恰巧在秦月楼中逗留玩耍,得以逃过一劫,而酒家秦焉福不敢将舅父舅母等人惨死的真相告知她。忽听得秦觞哽咽道:“轩天表哥,我想……我想娘亲她们了……”
眼见她本来已经停了哭泣,这时眼圈又红了,嘴角微微抽搐,泪水从眼中涔涔而下。轩天“啊”的一声轻呼,胸口一阵剧痛,暗自责备:我真真儿是个蠢物,猜到秦觞表妹不知舅父舅母的事,却仍偏偏带着她去找娘亲,害得她知晓了一切,伤透了心。
秦洁缓步走来,拉近秦觞身子,轻轻搂了搂她,柔声道:“觞儿,今后你就和我们在一起相依为命吧。”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向轩天道:“觞儿比你小了三个月,日后你要有哥哥的模样,好好照顾她。”
轩天连连点头,握着秦觞的纤手,微笑道:“我终于有妹妹了。”秦洁心念一动:我和晓哥退隐江湖,便一齐身居山林。只是苦了天儿,让他自小困在山林之中,没有同龄的玩伴。过了半晌,见天色渐晚,便道:“是时候吃些饭菜了。”
过了一盏茶时分,秦焉福端来两个彩凰腾云的青花碟,一碟子是瓜仁油松穰月饼,另一碟子是清炒栀子花,说道:“秦大人是古道热肠之人,当年一手资助了秦月楼的建立,此等大恩大德,小的无以为报。”脸上突显凄凉之色,续道:“要是小姐不嫌弃的话,就暂住在这儿的客房。”
秦洁苦笑道:“什么小姐不小姐的,我都……”她本想说:“我都已经徐娘半老了。”但觉得说出来有失身份,便叹了一口气,又道:“这样也好。”
从那日起,轩晓和秦洁夫妻两人着手打探屠杀秦门的真凶,而轩天和秦觞两人整日相伴在一起,有时吟诗作对,有时嬉戏打闹,过得好不快活。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这日中夜,卧房中烛影微微摇晃,树影婆娑透窗映于方桌。
秦洁躺在炕上,轻声道:“晓哥,咱们整日在外……天儿……天儿他……”一时无语凝噎,泪眼盈盈。轩晓听出她话语中对轩天的内疚之情,缓步走到炕边,劝道:“天儿可懂事了,不会怨我们的。”
他微微一笑,双手捧住秦洁的脸颊,笑道:“天儿看觞儿的眼神哟……”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你们秦门的人都这么迷人么?”秦洁伸手抵在他的唇上,娇嗔道:“谁道你们父子俩都是小淫贼?见到漂亮的……”忽然脸一红,撇过头去,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