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子获把陈姐给我炖的汤端到我的床前,一口又一口地喂我喝。刚喝了半碗,他的电话便响了。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脸色一变,把汤碗放在床头柜上,一边接电话一边向外走,我听到他叫了一声“大哥”。
子获的大哥是谁?我只听过他叫他的发小儿章超大哥,他还有哪个大哥。
后来过了很久,我才知道,他口中的大哥就是他在部委的大舅子,孟凡的大哥,孟显。
不一会儿,他就又回到我的床边。“观儿,我有点急事,得出去一下。你在家里乖乖地,哪都别去,陈姐会照顾你。”
我茫然地点点头,躺回被窝里。他似乎有些放不下,又回到床边附身吻了吻我的额头,说了句:“等我。”
他走了,我躺在床上,想着他临走时说的那句“等我”。其实他无需说我也会等,等待已经成了我的习惯了。
我躺着却不敢睡去,这几天一闭上眼睛就会梦见顾云飞,梦见他浑身是血。
第一次亲眼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我面前,我曾经如此熟悉的一个人,而且他是因我而死的。虽然我不想,但终究是害死了他!
我只觉得心里堵的难受,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稍一活动就一身虚汗。身心俱疲就是这种感觉吧。
迷迷糊糊终于睡着了,又是噩梦连连,在子获的呼唤中醒来。
天已经黑透了,也不知道是几点了。床头的台灯发出柔和的光,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便出去了。
我猜一定是我在梦里喊了顾云飞的名字惹他生气了。我没有办法,我控制不了我的梦,也无法关闭我的梦话。
不一会儿,他就端着一个碗进来了。
“趁热喝了吧。”他把碗递到我嘴边。
我看着碗里黑色的汤汁,还透着隐隐地腥味,心里有些恐惧,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
“喝吧,喝了对身体好。”他又凑近了一下。
见我还不肯喝,又补充了一句:“齐尚武派人送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齐爷的名字眼圈就红了,伸手端过碗一饮而尽。那药汁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喝,估计是齐爷怕我嫌苦让人加了调味的东西。
子获接过我喝完的空碗,苦笑了一下说:“想不到你现在相信他都超过相信我。”
我无话可说,在床头的水杯里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口,便躺下睡了。
过了一会儿,他也洗了澡上床躺下。他在我身后伸手环抱住我,让我贴近他。
我的背靠着他,突然一阵紧张。这几个月他每次回来只做一件事,而现在我的身体显然没法完成他要做的事。想着身体便一阵僵硬。
“怎么了?”或许是感到怀里触感的变化,他一边问一边用手轻轻地揉捏着我的身体。
我心里更加紧张,斟酌着说:“要不你去别人那儿过夜吧。”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你就这么讨厌我,把我往别人那儿推?”
我怎么会舍得他的怀抱,怎么会愿意他去别的女人那里?我只能对他说:“我,现在身体不方便,也实在没有力气了。”
他松开了环抱我的手,转过身去叹息着说:“观儿,我在你心里就是个禽兽吗?”
我无言以对,泪水默默顺着眼角淌下渗进枕头里。
“睡吧。”他轻轻地说,随手熄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