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极为得意地一笑,朝顾准说道:“将军,草民早就说过,这车队里头藏匿贼子,欲以贪墨之罪险您于不义。果不其然,今日便让将士们逮到此人。”
说着,他朝黑衣人冷冷一笑,带着几分杀意。
黑衣人眉头猛地一皱,复又回头往那些箱子看去,只见被他打开的箱子里头赫然装着石块,上头只铺了一层略微泛起冷光的明瓦,哪有什么铁矿?连铁屑都不曾见到。
他心下一沉。
却听到顾准沉着脸说道:“来人啊,将此贼子带下去,好好拷问一番,询问其缘由。”
几位军士纷纷上前,用长剑抵住他,又将其脸上蒙着面巾扯了下来,露出一张年轻而俊朗的脸。顾准见此,倒是忍不住一笑,“我竟不知,还是位少年壮士。看来更需好好审问了。”
站在一旁的贺道岩闻言,却是慢悠悠地说道:“这种贼子何须审问?草民一眼便可知晓对方是何人派来的。”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将军只需仔细思索一番,看这朝中有何人极力反对增开马市便是了。比如都察院副都御使韩德义韩大人,阁下,你觉得我这话可对?”
说着,他便冷笑着看向对方。
黑衣人只是目露杀意地看着他,并不出声。
顾准的眉头亦是微微蹙了起来,“你果真是韩德义派过来的?”
时至此时,黑衣人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不是。”
语气粗硬且冰冷。
顾准神色未变,贺道岩却是冷哼一声,“事已至此,狡辩何用?还不快如实招来,兴许能饶你一命。若是我所料未错,在这宁夏镇内定然还有你的同伙,等着你的消息。”
他见黑衣人神色未变,心里猛地升起怒意。
又听黑衣人沉声说道:
“我今日来此只是为揭露贺家之罪行。贺家在祁州行专横跋扈之事,欺压百姓,使之苦不堪言,又私开铁矿,闻数十名矿工身死而无动于衷。还将所得之铁矿贩卖至鞑子。
边疆将士数年如一日的守在此处,经历无数次战场厮杀,始保一方之安定。何曾料,敌人手中的利剑竟是我大周子民亲自送过去的。简直荒谬!我不忍见边关将士受其苦,始有今日之举。”
“住口!”
贺道岩目露凶光,忍不住呵斥道。
“贼子胡言乱语,本就是韩廷贤那厮见我贺家近日风头愈盛,心生不满,才出此恶毒之计,欲构陷我与将军行贪贿之事。岂是你之言?”
说着,他又朝顾准沉声说道:“将军勿要信这贼子片面之词,若是我贺家真行如此龌蹉之事,今日又怎敢将货物运至此处,那里头有何物什,将军打可让一一查看。”
顾准看了对方一眼,又若有所思地看向贺道岩,默然不语。
又听贺道岩说道:
“将军莫不是忘了,前些时日,韩廷贤那厮还上书言增开马市,必是我大周之祸患,简直荒唐可笑。他分明就想让将军做不稳这总兵之位。
朝廷不援军饷,户部的官员只会哭穷。将士们守边关,难得衣食之物。而都察院那些御史不过繁称文辞,于天下无功,反要受朝廷之供养,何其不公!
若是不开马市,边关将士们何以为存?时至今日,朝堂之上仍有言官上书言此事之不妥,草民真担心有朝一日,圣上被其言辞蒙蔽,又下令关闭马市,届时便是功亏一篑。
草民虽无大德,却也想以此供边关将士之衣食,使之行必有车,寝必有褥。再者,商人言商,此事于贺家确有益处,草民不必以此坑害于您。依草民之见,朝中迂腐之人实该敲打一番,以儆效尤。”
顾准的脸色终是一沉,“将人带下去,仔细看押,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说着,他便打算离去。
却听贺道岩说道:“将军且慢,还有一事未说明。草民以为,将军若是放出风声,说我贺家之商队因现贼子,恐出祸事,被扣押此处,届时,必有人会因此上钩,大人只需静待佳音。”
顾准略一思索,便将此事应下,对身侧的人说道:“就安他说的去办。”
随后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