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举又煮了点稀饭,炒了个腊肉,三人就着烙饼美美地吃了一顿,期间阿白跑来要了一张饼,起初还很不屑,吃完了眼睛发光,“喵喵”叫着讨要,高虎一通乱嚼猛咽,把最后的饼都吃了个干净,气得阿白“喵喵”叫着要挠他,一人一猫差点当场打起来。
高虎让阿白吃了个瘪,心满意足地带着大包小包走了。
苏清瑜换上年节才肯拿出来穿一穿的天蓝色褙子,就着铜镜收拾了一下头发,把装着田契的盒子带在身上,开门出去,对换下了供奉服包好带着正要去王府的苏清举道:
“哥,你等我去绣楼向师父告个假,上午我跟你去城里。”
“怎么?”
苏清举看她这样打扮,笑着说,“要去城里体验一下当阔太太的感觉?”
苏清瑜不知“阔太太”是个什么意思,只觉这个词新颖有趣,抿嘴笑道:“不是啦。田地庄子,我们没功夫照看,只能请二叔来帮忙;另外那些铺子,既然换了东家,理该一家一家去看看,立个新的规矩。我仔细看了,租出去的自不必理会,按时收租便是,但其中有几家是我们自己经营的买卖,若是不去看看,会让那些掌柜的以为我们好欺负呢。”
“还是你考虑得周到。”苏清举笑了笑,“那你先去绣楼和师大婶说一声,正好昨晚的事,路上我慢慢和你说。”
寅时三刻,晨钟敲响,凤阳城城门大开。
兄妹两个随着人潮入城。
路上苏清瑜听完了苏清举昨夜的经历,一时无法组织语言,慢慢消化过后,叹了口气:“这位沉壁姐姐可真不容易。堂姐也是,嫁了这么样一个丈夫,活着等于吃苦,让人替她不值。哥,等等看完铺子,你带我去看看堂姐吧。”
“我也正要去。”苏清举点头,“不过,先去一趟王府吧,昨晚发生了那么多事,还不知道益王准备怎么处置我这个供奉呢。”
他是艺高人胆大,加上自忖对益王有那么一点救助之情,这才厚着脸皮再登王府。
来到府外,看守大门的守卫看到他,不出意外地脸色一变,但却没有意想中的疏远冷漠,反而笑着抱拳招呼:“小公子来了。”
“王爷怎么样了?”苏清举问。
“昨夜王爷自己回来了,没受什么伤,只是……”
“只是什么?”
守卫道:“只是大发了一通脾气,砸坏了好些东西。”
“王爷没事就好。”苏清举想了想,把供奉服连令牌一起递给守卫,“我道义有失,想来他也不愿再见我了,你帮我把这些东西交还给王爷,告诉王爷,另外的醒神丹、虎骨丹,我会想办法还给他。”
“小公子。”
这时厉刚从里头走出来,“王爷想见你。”
苏清举苦笑道:“不会布置好埋伏等着我吧。”
厉刚摇着头,也苦笑起来:“小公子,王爷想必是看开了,昨夜那等情境,他根本没有机会,只能说当初就不能听信沈竹的话,去找什么天下最后的帝女氏,费尽心机手段,落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这么个盼头。”
苏清举牵起妹妹,跟着厉刚走入王府,一路来到了弘毅堂,他转头对妹妹嘱咐:“在外面等我一等,我去向王爷请辞。”
苏清举走入厅堂,正见益王赵振山一个人坐在上首处,形容憔悴,精神萎靡,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身上那勇武的英雄气概被剥去,分明已是个迟暮的老人了。
“苏清举,本王不怪你。”他还是开门见山,只是那语气多少有些落寞。
苏清举心里有些不好受,叹了口气,抱拳说道:“是在下道义有失,没问清楚供奉的具体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