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看着这个孩子,笑着开口了。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一开口,张裕脸色就苦了,
自己这个儿子天天在他这里学了什么,
这是他评价许靖的话,
没想到被这臭小子学去乱用。
看来夫人说的对,自己是该重视一下教育的问题。
“确实难副。”
庞统哈哈大笑起来。
“我和孔明确实没做出什么事情来,
背负盛名,确实要惭愧。”
“小孩子不懂事,我回去教训他。”
张裕头大,
以前放任小孩,是他错了。
“子茂不必如此,
贤侄是块璞玉,
好好雕琢一番便是。”
“这正是我的心思。”
张裕听了诸葛亮这话,连忙点头。
“我来和你们商议书院一事,
一旦成型,
琛儿就会作为第一批学院入院,
作为表率。”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到老师家里去吧。
那里已经安排好了饭菜。”
众人没有入城,
而是去了城外,
看着一片片开垦中的田亩,
张裕突然明白了什么。
“老师把这一片都买下来了?”
“是的,买下来了,
然后招人来种田了,
只要种满三年,就可以把地拿走了。
不过三年之内,还是要交税给官府的,
老师自己只是收吃饭的费用。”
“此举大善。”
张裕哪里能不懂这些,
司马徽这纯粹就是做好事,
跟曹操历史上开垦凉州田地一个道理,
鼓励农耕,同时也解决了一些民众的生存问题,
只要勤劳就能生存。
前一秒张裕还在夸赞司马徽,
后一秒看到了突兀在田地间的大宅子,
就有些无语。
这间装饰算不上华丽,
但是却格外气派的大宅子就这么摆在这里。
“老师什么时候这么……”
“上了年纪,享受享受也不奇怪啊。”
庞统看着大宅子。
“我老了也买间大宅子,好好修养。”
张裕想了想,才发现自己确实有些过分解读了所谓的隐士,
谁说隐士就要过苦日子?
历史上魏晋那些只晓得清谈的所谓隐士,
哪个是穷人?
安贫乐道的那都是少数人,极少数人。
庞统直接推门而入,
一个童子看到是庞统,
就匆匆入内通报,
众人等候在门口。
司马徽则是仙风道骨的走了出来,
这么多年了,他神采依旧,
就是皱纹确实越来越多了,脸上也有了一些老年斑。
“若是再迟几年,
子茂就见不到我了。”
司马徽哈哈大笑,
张裕则是拱手。
“先生长命百岁,足以比肩彭祖。”
“我们这里不用说这种虚话,死生不足惧也。”
司马徽笑了笑。
“但是我还是怕,所以我天天都打一套五禽戏。”
“是吗?”
张裕笑了笑,
五禽戏他找华佗要的,
可是现在他都偷懒不练了。
“叙旧也等坐下来再说。”
诸葛亮招呼众人进去,
司马徽则是看向了孙夫人和张琛。
“子茂好福气,
夫人美丽,
儿子也聪慧呢。”
“您客气了。”
孙夫人微笑回礼,很是大气。
张琛则是盯着司马徽看,
然后开口问他。
“为什么你自称水镜?
你和水有什么关系?”
“清水和明镜,不都是可以照清楚自己的东西吗?
所以我叫水镜,希望可以看清自己。”
司马徽对着孩子,耐心的开口解释。
“那你看清了自己吗?”
“……”
司马徽愣了,
其他人也是犹豫了一会,
张裕则是摸着脑袋,
这个问题有点哲学意味了,
是没有答案的,
小孩子的心思可真单纯。
“没有。”
司马徽笑着起身。
“子茂,
这孩子跟着我学习如何?”
“不行。”
张裕摇了摇头。
“他要去做书院的第一批表率,
不能去做什么名士子弟。
不过只要先生接任了书院院长,
他自然也是先生的子弟。”
“看来你已经有了想法。”
众人落座,
孙夫人本想告退,
张裕一把拉住她。
“又不是什么秘密,
为何要避嫌?”
孙夫人心里甜滋滋的,
面上则是平静的点点头。
“我准备在荆益扬三洲开设书院,
以此来代替日渐衰弱的乡学,县学。
天下大乱,教化不显,
但是现在南方安定,也是时候将这些事情提上日程。”
“那让老夫接任院长,是何意?”
“老师是荆州士人之冠,
我想不到谁能代替老师,
而且老师不仕,这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了,君子不党。”
司马徽笑了笑。
“不过,我的弟子在吴王手下的可不少,
我若做了院长,这个数字可不会减少。”
“那就看老师如何因材施教了。”
张裕回避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暂时无解,
就跟校友互助一样,
这种联系是没法完全切断的。
“我能问问其他两个书院的院长是谁吗?”
“扬州那边是虞翻虞先生,
益州那边是许靖许先生。”
张裕其实是不喜欢许靖的,认为虚名太重,
但是人家搞学问确实不差,所以思索再三,还是选了许靖,
正好把他从官位上撸下来,
好好搞教育吧。
“不算差。”
司马徽摸摸胡须。
“可偌大一个书院,总不会只能有一个院长教书吧。”
“那自然不会,
我会重金聘请士人,并且许以官位。
他们的职责就是教书育人。
如果干得好,
我不介意这个职位可以做一个跳板。”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了,
庞统摸了摸下巴。
“如果这样,
那愿意来的人可不少。”
“没有才学,来再多也没用。”
张裕笑了笑。
“而且天下大乱,
有不少士人无心仕途,
只愿意钻研学问,
这些人才官府用不得,难道学院还用不得吗?”
“子茂刚才说贤侄要做第一批表率,
书院招生,年龄限制几何?”
诸葛亮发现了什么。
“还是说子茂根本准备区分开?”
“正是,我准备分三个区间。
六至九,九至十二,十二至十五。”
十五就可以提前冠礼,
张裕就没把年龄提到十八。
“十五以后如果还有求学的心思,
会有新的课程。”
张裕看了一眼司马徽。
“至于会有什么课程,就要劳烦先生烦心了。”
张裕本来是打算把现代的课程一股脑安排,
但是他很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大部分人都是文盲,
难道自己还要普及拼音?
那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自己想普及教育想的太容易。
既然如此,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思考,
他要做的就是花钱,花心思,
把专业的人都搞来,一起讨论。
“虞先生已经在来荆州的路上,到时候他会和老师一起商议。
我很快就会请示吴王,让他下令,召集钻研学问的士人,”
说到这,张裕恭敬的拜伏在地。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
让您受累了。”
张裕确实是直接把最麻烦的事情交出去了,
所以他也非常诚恳。
“你确实是把麻烦事交给老夫了,
但是老夫有信心。
不过人可不能少了老夫的。”
司马徽拿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名字。
“这几日是我在颍川的旧友,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把他们都弄过来。”
“那是自然。”
表面答应,
张裕发现自己又有新问题了,
他看着司马徽写字的纸,有些感叹。
司马徽是名士,用的都是最好最贵的“左伯纸”(有兴趣可以自己百度。)
可是普通人家用得起吗,
这对以后教育是个大问题,
他早就花钱投资造纸行业了,
但是造纸行业也不可能飞跃发展,
他也没那能力去指导什么,
现在的纸大多是由树皮和麻纤维制作,
部分地区已经可以利用桑皮和藤皮制作,
但是什么时候能用竹子制作,
那就真的是技术飞跃了,
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