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男子,况且他还要年长一些,有什么不能看?
他在这孩子的年纪时,宗主也会帮他搓背的呀。
“你出去。”郁逞发觉眼前人好像听不懂自己的意思,只得换了种说法,“有人看着,我不适应。”
可楚栩云仍然纹丝不动,甚至从桌边拿起来一块皂角,一副准备好帮他洗澡的架势。
他本来是想解释一下的,可是郁逞又看不懂他的比划,只能用皂角来提醒郁逞快点脱衣服洗澡。
郁逞深吸一口气,“你是不是……”
听不懂人话?
郁逞本想这么说,可转念一想自己是在人家的地盘,以后还要从对方手下学习法术,不能如此嚣张,日后要仰人鼻息过活,在魔域的那一套是行不通了。
“你是不是……没听明白?”郁逞憋屈地又重复一遍,“我不需要你给我洗,我自己来就可以。”
楚栩云忽地站起来,缓缓走向郁逞,伸手将郁逞身上沾满潮湿粘腻鲜血的外衣脱下。
他就看看,就看一眼,不洗澡,脱下一件一衣服给他瞧瞧也好,如果那魔气找到源头可以除去,日后这孩子就可以安心地留在太清宗了。
熟料郁逞仿佛受到什么刺激一般,忽地用力拍开他的手,又将他狠狠推开。
“你是不是有病?”郁逞呼吸微促,满眼厌恶地看向了楚栩云。
楚栩云呆了呆,他手足无措地比划两下,又反应过来对方看不明白,只能有些失落地垂下手。
被讨厌了。
不过好消息是,他刚刚发现了魔气的源头。
就在郁逞前襟紧挨着的颈子处,他看到一个像蜘蛛一样的怪异图案。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谁给这个孩子身上种下了魔蛊,而且不是普通的魔蛊,这种魔蛊寄生在人体内,一旦饲喂成熟,会把活人变成蛊虫的傀儡,人性泯灭,只知杀戮。
下蛊的人好狠毒。
楚栩云眼眸微沉,脑海里思索着除去魔蛊的办法。
身前人的声音却冷冰冰地传来,“你还不走,到底想干什么?”
语气夹杂着一丝隐忍的怒火,郁逞死死盯着楚栩云,像是生怕楚栩云再突然动手脱去自己里衣,紧紧拽着里衣的衣襟。
楚栩云回过神来,对上那喷薄怒火的眼睛,些许失落。
刚来第一天就被讨厌了,这可怎么办?
如果他把这孩子身上的魔蛊除去,说不定就不会这样讨厌他了。
楚栩云思及此处,便什么也没有解释,转身离开了。
郁逞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胸口仍气得微微起伏。
的确,都是男子没什么看不得的。
可他是断袖,不想被任何男人触碰。
这人难道真听不懂人话?
板着脸,连句话都不说。之前在魔域不是说了很多?这时候回到宗门还摆起架子来了。
楚栩云不知郁逞在心里的腹诽。
他在藏书阁潜心研究着除去魔蛊的办法。
一连几日,楚栩云都在藏书阁度过。
至于郁逞那边,他吩咐徒弟们要对郁逞好一些,不要欺负郁逞,便一时放着没有再管。
不眠不休几个日夜,终于让他找到了除去魔蛊的办法——元清圣水。
只有元清圣水可以将人身上所有魔气一概除去,就连魔蛊也不例外。
可唯有一点,这元清圣水极其难寻,百年难遇,常常出没在秘境中,只有因缘际会才能得到那么一小瓶。
楚栩云四下询问,把太清宗各个长老问了一个遍,就连隔壁山门的三圣宗都问过,没有人知道圣水的下落。
怜洲还笑话他,要是元清圣水那么好得,天下便没有魔修了。
楚栩云无功而返,回到自己的寝殿,意外发现自己的寝殿内竟藏有一道魔气。
他一剑下去,没找到魔修,找到了书桌下藏着的郁逞。
幸好楚栩云剑拿得稳,不然郁逞的性命就结束了。
他刚想把郁逞拉出来,却听到宗主来访的消息。
原来是他四处询问元清圣水,郁逞身上有魔蛊的事情被宗主发现了。
宗主发了好大的火,把他骂了一顿。
郁逞还在桌子底下给他捣乱,像调皮的小孩子一样乱摸他的手臂,害他差点发出声音。
好在宗主骂完出过气便离开了。
楚栩云松了一口气,发现郁逞从桌子底下钻出来,还是那样一脸不高兴的模样。
他想,郁逞果然还是因为洗澡的事情讨厌他。
那次是他做得不对。
可是,郁逞来到太清宗已经很久了,也是时候该修炼了。
楚栩云连忙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抿了抿唇,本想开口问一问,郁逞愿不愿意做自己的徒弟。
可他对上郁逞那双警惕的眼睛,一下子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人家只是来学法术,又没说要拜他为师。
他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万一再惹得郁逞不开心怎么办?
楚栩云沉思片刻,只是拿起了学徒木剑,递进了郁逞的手心。
不做师徒也没关系。
他仍然会悉心教导郁逞,在找到元清圣水之前,把体内的魔蛊遏制住。
郁逞愣了愣,但还是接过了楚栩云手中的木剑,少年眼底终于不再是一片冰冷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