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言同虽然打定主意不回答肖俞任何敏感的问题,但这汉子终究不是城府很深的角色,肖俞察言观色,已经对他们这边的情形了解了不少。他今日之所以敢明刀明枪地和孙趋庭叫板,确实是有人指使。漕帮中对孙副帮主口服而心不服的,也是有那么几位的。说不好是对老帮主忠心,还是另有打算,总之这次见孙副帮主要大展宏图,便有些不是滋味,便撺掇祝言同闹上一闹,如果能稍稍阻滞孙趋庭固然最好,就算挡不住孙趋庭的脚步,至少也能看看他手里面藏了什么底牌。
果然,祝言同做仗码之鸣,“徐客卿”这支套马杆就立刻出手了。
不过在肖俞看来,这种试探其实毫无意义。即便祝言同不跳出来,孙趋庭也会找机会让自己露一手。毕竟一名洞玄境的打手在身边,不用白不用啊。
肖俞又试探着问道:“你今日闹这么一场,你师父知道吗?”
一提到自己的师父,祝言同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警惕,干脆闭上了眼睛,再也不打理肖俞。
肖俞见他对老帮主忠心可嘉,不由得心底赞叹了一下。反正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已经知道了,也就不再难为这直性汉子,又道:“你不愿说,我也不逼你。方才我说的话,你记得转告你身后那些人便是。至于你的伤,原本我是有些抱歉的,但方才给你诊脉时发觉,你练功过于操切,内息根基有些不稳。就算给你侥幸破境跻身上品,这辈子恐怕也就在洞玄初境徘徊,难有大的作为了。今日受的伤,也许会使你的进境延缓个三五年,但反过来说,你又多了三五年的时间筑牢根基,所以嘛,是福是祸就难说得很了。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吧。”
祝言同倏地睁开眼,床边已空无一人。要不是枕下放着一瓶药丸,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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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俞回到客栈,见李存勖房中挤满了人,便也过去凑了个热闹。
谍子房洛阳大掌事庞均扩带着几名看起来是心腹的老谍子正在李存勖这里回事,随李存勖南下洛阳的方士戴天伦、神偷侯永健原本为了避人耳目,被安置在了另外一家客栈,此时也来到了李存勖房中。
肖俞见李存勖面色有些凝重,小心地问道:“公子,可是解药的事有岔头?”
李存勖道:“柳三郎列出的那几味主药,谍子房寻了半日,在洛阳市面上竟是一丝不见,就连鬼市上的人都打听了,都说没货。方才戴天伦看了,说这几味药都是南疆所产,中原本就稀少。想来秘药监怕外人误打误撞配出解药,索性连这几味药材都禁绝了。”
肖俞揉了揉鼻子:“这伙人办事周密得紧呐???”
见李存勖白了自己一眼,肖俞苦笑道:“我就是随口一说,绝没有夸他们的意思。”转向戴天伦,问道:“戴夫子出身南疆,自当对这几味药材有所了解。咱们要怎么到哪里能寻得到?”
戴天伦双手笼在袖中,无精打采地说:“公子方才给我说的这四味药,我只见过龙黛草、金玉灵,在岭南的药行里,稍微用心打听,不难寻到。只是另外两味,连云花与青芽根,产自烟瘴终年不散的深山,能采到的极少,我只听说过,并未见过。”
肖俞看了侯永健一眼,道:“公子将候大倌儿召来,看来是准备去动一动秘药监的小库房了?”
李存勖道:“秘药监如果被盗,肯定会很快惊动朱温。他们只要查对丢失的药材,必然猜得出我们是要配制解药,到时候全城大索,咱们怕是就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