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忙道:“可要小的给您安排个客房?”
肖俞想了想,道:“不必。我们公子在这里胡床略歇息一下就好。”咣当一声关上门,回身又把临着大厅的窗户关上。
两人轻轻打开后窗,飞身上了房顶,各自功聚双耳,听声辨位,找到那帮人簇拥着的“两位新人”的房间。恰好是在顶楼,二人纵掠过去,趴在屋瓦上,静听声息。
屋里下人们也不敢多待,将一应所用之物安置好了,便悄悄退下,屋内只剩下月影兰和那为贾老爷。
月影兰的声音响起:“这趟差事,你办得不错。过几日你回了总舵,可先行禀过考功司,给你记上一笔。”
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小的哪有出力,都是月娘子调度得当,小人不过是照计而行,不敢贪功。”
李存勖和肖俞交换了一个眼神,均想这大金主果然是天行苑安排的,当真是安排周密,务必要让月影兰登上花榜。
月影兰又随口夸赞了那男子几句,随后道:“天色不早了,我要歇息了,你自便吧。”
那男子答应一声,肖俞听得房中响起桌椅挪动之声。贾老爷豪掷千金买下新晋花魁的头一晚,自然不能就这么拂袖而去,只能在房中硬挺一夜。想必是贾老爷在外间春凳上对付一宿,月影兰则是要上床安歇了。不禁有些为这位贾老爷不值。真金白银没少花,最后竟是花钱买罪受。贾老爷真的是“假”老爷啊。
又等了片刻,房中只有两人的呼吸,再没了别的动静,想来今夜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李存勖和肖俞轻轻起身,回了方才饮酒的雅室。
阴差阳错赶上月影兰这出好戏,李存勖觉得这趟洛阳没白来。回头必须得让谍子房好好查访一番。两人兴致上来,又要了两壶酒,这次点了几道时令小菜,说些江湖往事,交换些练功心得,一直喝到了东方既白。
青楼里的人俱是晚睡晚起,卯牌时分,连丫鬟小厮都不见一个。李存勖与肖俞耐着性子多等了半个时辰,见有早起洒扫的小厮经过,便让他去催请昨夜以一敌二的柳三郎。小厮见两个大男人对坐喝了一夜酒,脸上写满了戏谑又不敢多说,憋着笑跑去找柳郎中的客房。
好容易把柳郎中等来,这老家伙当真是宝刀未老,一夜鏖战之后精神丝毫未见萎顿,反而是红光满面,神采奕奕,与昨夜所见那个形容萎缩的老酒鬼竟似判若两人。
李存勖上前拱手笑道:“老哥,昨夜可还满意?”
柳郎中哈哈一笑:“满意,满意得很呐。只可惜上了些岁数,多少是有些力不从心了。温柔乡是英雄冢,长使英雄泪满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