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说的对。
毁坏亲情的,正是权力。
只有权力,才会让一个人六亲不认。
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
自己当初何曾不是这样?只是为了获得权力,就嗾使官人去杀害侄子。
如果当初不是自己首先想害勖儿,现在会身陷缧绁吗?
孟氏不会去想这件事。她只是和女儿紧紧拥抱着,诅咒着该死的权力,让一向心慈面软的勖儿,那么好的一个阳光青年,现在竟然变得如此冷血无情。
孟氏眼中的那个冷血青年,直到月上东山才缓缓步出陀贺殿。
惊讶地发现,两宫王太后就在外面。
连忙上前请安,之后开始斥责这些奴婢:
“你们真是蠢材啊。两宫何时来的,为何不来告知?”
刘太后连忙制止他。
“大王莫要责怪他们,是我们听说大王一直待在殿内不肯出门,怕大王睹物伤情,思亲劳神,所以才在殿门口等候,倒不是内侍们不肯传呼。”
李存勖听了心里不由有些惭愧。
是,我的确一直待在陀贺殿,但我有过一分钟思念父王吗?我全都走神去了万元域,在那里寻找适合这个时代的热兵器呢。
我没想逝者,我是想制造更多的死人。
唉,自己真是不孝啊。
好像看见父王那只独眼了。
连忙向两位娘亲谢罪。
“嗯,王儿的确思念父王,想的久了些。劳累两位娘亲挂念,都是王儿不孝,娘亲恕罪。”
不由腹内自己嘲笑自己,现在说谎话不脸红了啊?还思念父王?唉,不知道父王的棺材板是否还压得住?
就父王那个脾气,不会掀开棺材板冲过来揍人吧?
当然不会。我回到父王身边以后,他从来没揍过我。
刘太后笑了笑,眼光转向曹太后。
“妹妹啊,要说现在大王,还真不愧‘亚子’这两个字,真是强爷胜祖啊。”
曹太后连忙帮亲儿子谦虚两句。
“阿姐说笑了,他刚刚做了大王,要说强爷胜祖,那还要看他将来的表现呢。”
刘太后摇摇头,不以为然。
“不一定哦,妹妹。这一次朱贼大兵压境,连本宫都想卷铺盖跑路了。不料勖儿居然如此神通,打跑了朱贼!哎,今后我们姐妹的平安,还真要靠大王了。”
李存勖连忙跪下。
“太后如此说,折煞王儿了。”
刘太后把他扶起身来又说:“不过呢,大王你也要记住,保平安,可是要保整个太原,整个河东的平安啊。”
李存勖脱口而出。
“太后放心,王儿今天在殿里,就一直在琢磨怎么保住河东平安呢。”
这句话可是实话。自己在万元域里,始终在研究先进火器,到时候给朱晃一个狠狠的教训。
刘太后笑了笑,温和地问道:
“是吗?真是个好大王啊。那么,你想出什么好法子了呢?”
李存勖也不隐瞒。
“太后,要想河东平安,就要先把朱贼灭掉,先王留给王儿的三支令箭,灭梁令箭就是其中一支。王儿觉得,只有灭梁,河东才能真正太平。但是朱贼势大,所以,要搞些利器出来,才能打一仗赢一仗,最后打到洛阳去!”
两位娘亲倒是相视而笑。刚才还说在殿内思念父王呢,现在,露馅了吧?你并没有思念父王,而是在琢磨杀人的“利器”。
不过刘太后马上帮大王圆谎。
“瞧瞧大王,多孝顺啊,还时刻记着先王给他的三支令箭。”
李存勖赶忙自我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