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梅园出来时,天已经擦黑了。
园子各处也已经掌了灯。
回到楚芸宁所居雅庭园,就见蕊秋手中端着茶盘从屋里走了出来。
屋内有客人?
疑惑间,蕊秋也看到了楚芸宁,便上前行礼。
楚芸宁问:“谁在里面?”
“是大人来了!”
蕊秋面露担忧,“奴婢瞧着大人脸色不太好,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蕊冬惊讶道:“咱们夫人做了什么,大人要来兴师问罪?”
蕊秋摇了摇头。
楚芸宁冷笑道:“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说着,楚芸宁轻提裙摆,走了进去。
一进屋子,就见姜书铭正站在楚芸宁的书桌前,手中拿着一张她闲来无事画的一幅兰草图。
从他的神色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丝欣赏之意。
楚芸宁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满心厌恶。
恨意再次涌上心头。
上一世,自她烧伤后,姜书铭便很少来她的屋子。
那时的她只觉得很无助、难过,却又无能为力。
出嫁前,继母告诉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日后去了婆家要处处谨小慎微,无论发生何事,都要忍,不要妄想楚家会帮她出头。
所以,姜书铭不同她行周公礼,她忍;婆母要她为丈夫纳妾,她忍;小姑子霸占她的嫁妆首饰,她忍!
只因为她知道,没有人能为她做主。
外祖一家虽然疼她,可他们也不过是商户而已。
她不忍心让外祖他们为自己操心。
可是,她的步步容忍,到最后换来的却是用自己的命为姜书铭的新妇让路!
直到现在,她仍然记得当初姜书铭指着她的鼻子斥责她,“若是识相,就自己选个痛快的死法,莫要再厚颜无耻的占着我姜家当家主母的位子,你不配!”
这一次,她定要让姜书铭知道,到底是谁不配!
“夫君!”楚芸宁淡淡出声。
姜书铭蹙了蹙眉,这一声夫君喊的,怎么那么像在喊路边的野狗,名叫大黄?
楚芸宁见他似乎是在愣神,眼底划过一丝烦躁的情绪,便又唤了一声,“夫君来此所谓何事?”
姜书铭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宣纸,转身走到楚芸宁身边,声音略显冷冽的道:“听说晟儿今日来请教夫人赵世子的生辰礼该送什么,夫人说是送一套寻常的笔墨纸砚是吗?”
楚芸宁心内冷笑一声,原是为了这事。
想来姜宇晟是筹不到银子,走投无路了,这才让姜书铭来找她。
楚芸宁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和姜书铭离得远了些。
“是,夫君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姜书铭皱眉,“夫人觉得没有问题吗?那可是赵世子!怎能只送一套笔墨纸砚?”
楚芸宁冷冷注视着他,“那夫君认为,送什么合适?”
姜书铭转身坐在椅子上,清了清嗓子,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的神色,缓缓道:“我记得你的嫁妆里,有一副前朝大儒的绝笔画作……”
说到此处,姜书铭便不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