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大和守信友,虽然在各类战国游戏里是个让人连回忆起来都做不到的流放预备队,但目前来说还是尾张之虎织田信秀的心头大患。一方面,大和守是信秀名义上的主君,对方手里又握着尾张国理论上的正牌主人斯波义统,这就让织田信秀有种没法下嘴的感觉。另一方面来说,末森织田家和清州织田家国力相近,无论谁强吃掉谁都会伤筋动骨,上有国盗斋藤道三,下有今川义元虎视眈眈,因此双方虽然早就已经撕破脸,但依旧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合作”态势。甚至于偶尔还会联合出兵,给人一种合作友好的假象。
但是信友本人却被整个末森织田家看不起,原因无他,这个挂着织田名号的家伙,也不过就是个被有力家臣架空了的傀儡而已,除了坐镇清州城,有着名义上的主君名号之外,真是别无可取之处,甚至连各地关口都被织田信秀所把持,以至于在清州城下町的伊藤屋都会跑到末森城来寻求织田信秀的支持,如此可见其威望已经低到了什么程度。
饶是如此,吉法师这种直接带着小伙伴们前后不过十几骑的队伍前往清州城下,也是极为冒险的行为。毕竟好虎不敌群狼,好汉架不住人多,要是信友真的趁着这个机会把信长打杀了,岂不也玩完了?
听到比较靠谱的万千代的担忧,吉法师只是摇了摇头,道:“我们这一次又不是去放火的,而只是找伊藤屋做生意而已。他大和守信友就算再恨我那老爹,难不成还真的守株待兔,等着我去送上门?如果他是这样的蠢货,那也就不可能和便宜老爹对峙这么多年了。”
“那吉法师要怎样说服伊藤屋的大老板呢?”
既然是能够直接见到织田信秀的大老板,自然在尾张国这片地上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换做后世,怎么说至少也是个当地工商代表,甚至能进一步竞选本地议员这样的名流吧。虽然和武士没法比,却也不是吉法师这种目前并不被看重的武家子弟能够随意呼来喝去的小人物。
“前面到了庄内川了吧,”吉法师对此却不予回答,只是忽然停下马匹,望着眼前不远处的小河,以及河对面不远处的新川以及清州城,“前后也不过就是半天不到的路程,怎么搞的就和天南海北一样?”
“哼哼哼,这就是愚蠢的凡人所犯下的错误,”犬千代伸手按住额头,摆出了一个仰头四十五度的姿势,用洋洋自得地语气道,“愚蠢地用地理的界限分割彼此,但却没有意识到这界限本身就是富裕的来源。”
“简而言之就是大和守和我们家互相敌对,以庄内川为界,因此两岸的农田都荒芜了,”小伙伴中的良心万千代翻译道,“另外因为寺社设卡的缘故,各地商旅并不发达,因此道路也欠缺维护,所以导致来往不便。”
“亏得你能从那家伙一句话里解释出这么多啊,”胜三郎哑然,而后低声道,“难不成你看上她了?”
“诶,是这样吗?”分明其实只是个八岁的小孩子,犬千代却搞出一副随动然拒的表情,“抱歉了,万千代,我很感激你的心意,但很遗憾,你并不是能够和我并肩而行的人啊!”
“好了好了,漫才到此为止,”一旁围观了好一会儿的吉法师见到万千代涨红了脸,气的就要发飙的时候,出言打断了三个人的对话,“总之我在这里先吩咐一下,等下你们几个的身份都是弥吉管辖的小姓,所以记得收敛一下自己的特点,我可不想刚一入城下町就被认出来是吉法师,明白了吗?尤其是犬!”
“是是,”犬千代看了眼吉法师,垂下了眼帘,“看来需要把真我封印一下了。”
接着,安静下来的犬千代深吸口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完全从中二病女孩变成了一个超级文静的小姑娘,分明外表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给人的感觉完全天翻地覆,甚至连胜三郎这种天天号称非大姐姐不要的家伙也看直了眼睛。
虽然这看直了多是惊讶就是了。
“你们也都和啊犬学学,”吉法师伸手在看呆了的万千代和胜三郎头上分别拍了一下,“赶紧的,都思考一下等下该是个什么样子。”
“少主,”就在万千代和胜三郎思考该怎么伪装的时候,弥吉凑上来,低声道,“我觉得各位就算真的想要扮演什么也不会很像,倒不如直接就装成来自伊势守麾下的豪族之子,说不准反而有效。”
伊势守,即织田信安,尾张上四郡的守护代,岩仓城主,喜好猿乐,又娶了织田信秀的妹妹,因此和以前的吉法师走得很近,两个人大概算是酒肉朋友的关系吧,虽然这个词用在小孩子的身上有些奇怪。在信秀日渐强势的今日,织田信安和织田信友产生了抱团效应,互相之间联系更紧密一些,因此弥吉才会有这么一说。
“不错,”吉法师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万千代,就让你来当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