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一在门外喷水的时候,费蔚南来了。
她跟费蔚南打招呼,语气里透露着些微的尴尬。
栅栏的荆棘处偶尔盛开几只小花,小花摇曳着,慰藉着荆棘的伤痕。
“费蔚南,你来了。”
“怎么,不欢迎?”
“怎么可能。”
“给我吧。”
费蔚南从净一手里接过水管,将水呲在草坪上,水划过温热的阳光,在天空形成一道美丽的彩虹。净一看着彩虹,费蔚南看着净一,他真想时间可以静止,至少这一刻,他是幸福的。
费蔚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显得神情憔悴。
亓官看到后院的这一幕,竟有一些不想去打扰,就让他们相处完这一小段时光吧,直到他看见费蔚南进入客厅,他才从楼上走下来,他坐在费蔚南的对面,保持一种松弛的状态。
费蔚南先开的口。
“净一,我跟亓官谈谈,可以吗?”
“啊?”
“你先上去吧。”亓官提醒道。
“哦……”
费蔚南喝了一口面前的水,认真地注视着亓官,他像一位谈判者,丝毫没有退让的打算。
空气如同凝结一般静止不动,只听得见客厅秒针的转动声。
“亓官羽,我喜欢净一你是知道的。”他难得的不拖泥带水。
“嗯。”亓官点点头,并没有介意。
“可是我却对净一表达不出来这种感受,她不会明白,她在我心里的重要程度……”费蔚南的话语里夹杂着些许难过。
“我知道,”亓官双手握笼,思考片刻后才慎重地发言,“你知道净一在我俩面前的区别吗?”
费蔚南提起精神,“是什么?”
“净一在你面前,首先想到的是你的家庭,而后才是你,你的家庭很优越,而她不同,长期以来,她在你面前做到的是怎么才能让自己做得更好,怎么才能与你并肩站在一起而不被他人指责,”亓官顿了顿,继续说道,“还记得她高中的数学成绩吗?”
“我记得,她高一的时候数学才七十多分,高考却考了一百三十七分。”
“你以为她是为了她的数学老师?”
“难道不是吗?”经久的历史被再一次揭开,费蔚南很是困惑,他急切想知道一位局外人给出的答案。
“她其实是为了你!”
“……”
“你太过优秀,已经超出了她能赶上的能力,她在你的身后吃力的追逐,直到有一天,她明白了过来,你是她可能拼劲全力也追赶不上的人,她开始松懈,也开始倦怠,她从未得到过你确切的答案,直到她决定放弃……你们两个,都不善表达,感情的炙热被慢慢地淡化,甚至有点接近情亲……”亓官观察着费蔚南的表情变化,他没有说出自己救过净一的这个事实,他想到的是从两人的根本问题上去击垮他们能在一起的假象,“我见净一的第一面,就告诉了她我来干什么,我向来不会控制自己对她的感情,她也不懂,可是她却会被这种习惯慢慢引导,然后变成生命里必不可少的东西……”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了解她。”费蔚南跟净一,有二十年的共同记忆。
“我没有你跟她二十年的感情,我以前也不了解她,可是我明白一个道理——懂一个人的侃侃而谈却不如懂她的欲言又止。”
“……”费蔚南痛苦地将手挡在额前,良久,他才继续开口,“你真的能让她一直幸福下去吗……不管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
“我保证不了,也许有一天,她连我都不再喜欢了……”
“我只想听你的答案!”
“我会给她幸福,直到她不再喜欢我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