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娃娃们满月当天特地请了城里照相馆的师傅来,拍了一些照片。
这天上午,他带着师傅当时给开的票,来取照片。
这年头的元孟县,还只有一家照相馆。
是私人承包的,挂名在县电影院名下。
拍照的师傅,是一位电影院退休下来的放映员。
没办法,时代局限。
这个年代的元孟县,你想干点嘛,要么挂名公家单位名下,要么偷么暗中搞。
暗中搞,被抓住了,那就是投机倒把。
照相馆的门头,还是个木牌匾,在司辰这个重生人士看来,十分复古文艺。
两扇门也是木的,刷绿漆,上面一截是玻璃,里侧贴满了各种照片,做展示。
司辰进门后,吆喝:“师傅,我来取个照片!”
后头暗房冲洗胶卷的师傅,连忙搭声:“哎,在呐!”
师傅小心翼翼掀帘子出来后,看到是司辰,笑眯眯招呼:
“小伙子,你来了?取龙凤胎满月照的吧?”
“嗯,劳驾您了。”
“这有啥,已经洗好了,等我给你找找。”
师傅说着,从挂着照片的墙上一张张取下来冲洗好的照片。
“小伙子,你家娃娃们长得真真是好看,就跟那年画儿上的一样。”
师傅乐呵呵夸赞,将照片递给司辰,道:
“五寸的10张,一张三毛钱;八寸的两张,一张七毛钱。”
“好嘞,谢谢您!”司辰接过来,给递了一张大团结。
师傅明显一愣,迟疑了一下,接过钱。
司辰注意到了,也猜到为何了,因为自己没杀价。
一般人都会杀价,哪怕少一分两分,那都是开心的。
这是一种占便宜的心理,大部分人都这样,享受一下这个感觉。
师傅去钱匣子找零,试探着说道:
“小伙子,你这些照片,我可以适当给你便宜一些。”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司辰不说话,静等师傅下文。
师傅磨磨蹭蹭从钱匣子里一张一张摸零钱出来,道:
“我瞅着,龙凤胎的照片挺稀罕的,你这些照片,我能挂出来揽客不?”
其实,这照相师傅已经很不错了。
有些照相馆,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拿着底片冲洗了就给你挂出来做样板了。
这年头也没啥隐私一说,一般人不会在意自己拍的照片被展示出来。
毕竟,拿回家也是要放相架上供人观赏。
可司辰家有点特殊,全家福一类的,最近几年奶奶不让摆出来。
师傅说要挂出来这些照片,司辰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该是啥价,您收啥价。”司辰婉拒了。
师傅懂了,找钱的速度都快了起来。
司辰想到了什么,道:“师傅,底片给我吧!”
师傅递钱过来的手一僵。
这年头还没数码相机,都是胶卷冲洗的。
没有了底片,就断绝了师傅后续自己冲洗的可能。
“哎,好!”师傅转身去拿胶卷了。
黑褐色的胶卷,窄窄一长条,宽度只有一寸的样子。
师傅拎着出来后,大致辨认了一下,给司辰剪下来他的那些。
“给,这些都是你的底片。”
师傅很实诚,12张照片的16张底片,都剪了给司辰。
这其中,应该有一些照片是没拍好的,师傅给的冲洗好的照片,是挑选过的。
“谢谢您,麻烦您了。”司辰跟师傅客客气气告别。
“不麻烦,感谢光顾!”
……
司辰来到二楼,家里人都在帮忙上货,乌泱泱一群人:
司雪梅、司崇、万虹、司乐天、司笑笑、唐琳琅、司奎。
众人照顾颜立夏身体,觉得她剖腹产应该还没恢复好,不能拿重物。
因此,她去一楼守柜台了。
毛元超带着小兄弟们,也吆喝着帮忙往二楼抬布匹。
一时间,好不热闹!
孙三彩撤柜了,她的八节柜台自然是司辰租了。
颜立夏一早就去司丽歌办公室办好了手续。
此刻,女眷们在帮忙给鞋柜上货,男孩子们在给原来的十节柜台抬布匹。
司丽歌站在柜台前,一手扶着后腰,一手举着不停指挥大家怎么摆放布匹:
“绸缎的摆放到前面来,哎,对,就是这匹‘龙凤呈祥’!”
“‘花开富贵’摆它旁边,那匹粉色的‘桃花闹春’摆后面一点。”
“湖蓝色的‘鸳鸯戏水’挨着摆!”
“旁边跟上绿色的‘二龙戏珠’、黄色的‘招财进宝’、紫色的‘喜上眉梢’!”
“哎,对,元超摆的对,你们真棒!”
“司崇!抽懒筋呢?老大不小了,长了一身腱子肉,不使出来留着干啥?过年炖了?!”
“七姨,我跟我妈回来是过暑假的,您咋地拿我当牲口使啊!”
司崇扶着柜台,哼哧哼哧喘气。
司丽歌斜睨他一眼,笑眯眯来了一句:
“哎呦,您是贵客啊?那要不,你来这里指挥,我去扛布?”
司崇一个激灵,转身就走,嘟囔:
“那还是算了吧,您要是干活儿我歇着,我妈非得鸡毛掸子抽死我!”
司丽歌原先住在大姐家时,司崇就是睡客厅沙发的命。
日常干家务,他也是被司丽歌支配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