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的终点就是地下三层,柳光荣走出来后,出现的是一层透明的楼梯,柳光荣信步走了上去后,上面逐渐会显现出新的台阶,而她走过的台阶则缓缓消失。正如她从第六区进来的时候那般。等她离地表不远的时候,她抬起手臂,向上推了一把,只听“咔哒”一声,四扇门像花瓣一般内收,外面灰突突的光线照射了过来,因为长期处在这黑暗之中,就连这灰突突的光线都让人觉得十分耀眼。
柳光荣单手支地,蹦了上来,放眼望去,是第九区的模样——萧条破落状。她回头看了一下这个花瓣般的出口,已经自动合上了,入口的方砖上面刻有一个荷花纹路,正如在第十区的时候,柳光荣听到地下的求救声,跳入地下的那个入口。
一模一样。
她蹲下身摸了摸那块地板,与周边的土地严丝合缝,如果不是她刚刚从那儿跳了出来,旁人丝毫看不出来这块地板暗藏玄机。
第六区与第九区地下相连,那么第十区与第九区的地下是不是也是相连的呢?她想起在第十区的时候,那个用摩斯密码向她求救的人,会是谁呢?ta还好吗?那个人提供的信息说被困在地下室的人很多,会不会就是第六区的那些工人呢?
沈星辰说,旁人口中的地狱之都,实际上是这些人的而庇护所。这是真的吗?理智上她应该对他所说的话存疑,但是情感上她还是愿意选择相信他。
柳光荣起身,她的头顶飞过一只喜鹊,落在了远方的一棵半绿的枯木枝上。那喜鹊看起来又瘦又小的,乌黑色的身子与枯木枝融为一体,只显露出肚子上的一片纯白。它张开小嘴“喳喳喳”了几声。明明是群居动物,但只有一只,就连叫声都那么孤独。
也许是和这只孤独的喜鹊有所共情,亦或是周围萧条冷清的环境勾起了她的悲伤,她不由得思索起来:
游戏之夜的负责人是苏纪,如果这场游戏具有针对性的话,苏纪会让自己顺利从这场游戏中离开吗?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她不记得他俩有什么矛盾,嗐,怎么可能有矛盾呢,她俩甚至素不相识。但柳光荣十分愤愤不平,自从落入到游戏中,她就像个一直处在被动地位的玩物,不断地被迫进入到各式各样恶心的游戏中绝处求生。
她不悦,凭什么她的性命和选择要任凭旁人支配?
沈星辰让她一定先从这里出去。但是她对时间一到结束就会游戏这件事,并没什么把握。她想起她遇到的那个流浪汉,他说:我们都是出不去的人。
第六区的地下室里,有的人在这里五年,有的在这里待了四年,有在这里几天的......能确定的是,这些工人都是这个时代的人,但他们本不属于这里,而是被困在了这里。至于怎么被困的,初始条件,肯定是因为某个原因。
但是这个原因是什么,柳光荣根据她所问的几个人判断,游戏之夜极有可能是他们来到这里的契机。比如四年前就落在这里的小女孩,比如那个青年男子和白金......
所以不过是一场游戏,就让这么多人失去了自由?策划者到底想做什么?
柳光荣又看了看那只孤单的喜鹊,喜鹊好像也看了她一眼,然后飞走了。“你能从这里出去吗?”柳光荣像是问喜鹊,又是像问她自己。但是她有所意识——她绝对不能再这样得过且过了。不过在离开这个游戏之前,只有她自己是值得信任的,她也只能靠她自己。所以她必须保持清醒和独立,化被动为主动,好寻求解决之法,来争取离开的机会。
也许只有先离开,才能拯救陷落在这里的一切,比如林木森,比如沈星辰......
不远处就是那个黑黄相间的公交站台,柳光荣走过去,清晰地听到公交站台的电子音提示道:“汽车即将进站,请前往第十区的乘客做好准备。”
电子音刚落,远方一个面包状的长条汽车就蛄蛹着进站了。柳光荣上了车,令她惊讶的是,车上的那些人和她第一次上车的时候一模一样,那个借她钱的慈眉善目的小姑娘还在,还有那个脾气暴躁的大哥,最后一排坐的是柒奈,因为他用的是柒奈的那张脸,所以暂且叫他柒奈。柒奈旁边坐着的是A59.
公交车电子提示音:“请支付车费。”
柳光荣早就不是刚来时候的她了,虽然她觉得很怪异,但是她已经能坦然接受各式各样的特殊情况了。她走到A59面前,说道:“借我200块钱,我坐个车。”
A59把她的通讯递给柳光荣,说道:“可以电子支付。”
“谢谢。”柳光荣接过通讯,去车头处扫了个码。折回来的时候她路过那个慈眉善目、肤白胜雪的女孩,低声问她:“你还认识我吗?我上次借了你200块钱。”
女孩眼神惊恐,摇了摇头。
柳光荣又到对面的大哥那里,问道,“大哥,你对我还有印象吗?我们之前见过。”
大哥抱了抱肩膀,扭过身子看着窗外,嘟囔道:“谁是你大哥,我可不认识你。”
柳光荣无奈,走到车辆的最后一排落座,这辆车的里的人,除了多出来的柒奈和A59,其他人都和她上次在车里遇到的人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