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得悄无声息。
崛崎山脚下,有个不起眼的小洞,进去没几步却别有一番天地。
这是个天然溶洞,十分宽敞,到处都是形态各异的钟乳石,滴答滴答地往下滴着水。这些钟乳石,在火把的照射下,显得更为绚丽多彩。
溶洞中间还有一片活水,连接着淮河,暗波汹涌,发出咕噜咕噜的呜咽。
佟正站在溶洞口,望着远处军营内渐渐亮起的火点。
不知道妹妹怎么样了?
他出发前看到了营帐立柱上刻着的几个字,知道她在逸亲王处,虽然感觉有点不妥,但至少她在那里是安全的,比在顾小姐处更安全。
昨晚二黑的好主意就是躲进这溶洞。
所以寅时的时候,新兵营趁着黑暗,一离开大军的视线就拐了个弯,直接绕到了溶洞里,压根没去突袭。
这溶洞跟葫芦似的,洞口小,里面大,还有活水,新兵营两百多号人在这里躲个五天不成问题。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等。
等柴星所说的那股寒流,等淮河结冰,等新兵营昂首挺胸地回到军营。
他现在明白,要想保护家人,保护兄弟们,保护妹妹,他必须要有足够的权利。他稍微紧了紧拳头,若是这次胜利,他可不会再一味的谦逊。
以后是他的,他一定不再谦让,不是他的,他也要争取!
溶洞内某处角落。
二黑靠在岩石上,得意地看着柴星:“怎么样,这地儿不错吧!我有次出来撒……跑步偶然发现的。”
“恩,确实不错。”柴星看着越发起伏的水面轻声道,“外面起风了,今夜寒流将至。”
“这么快!那……淮河真能结冰?”
“今夜不会,得再等几个晚上。”
二黑突然凑过去,探着脑袋盯着柴星的眼睛,盯了老半天,这眼睛除了水灵点,跟正常人也没什么不同。
“你到底怎么看出来寒流的?哪里学的?你来我黑崖寨之前到底是干嘛的?”
柴星被盯得有点别扭,别过脑袋,避重就轻地回答:“就是小时候胡乱学的。”
“胡乱学的就这么笃定?不怕坑死整个新兵营?”
“当然不会!我……有天赋,不会看错。”
“那你跟我说说,这观星到底啥意思?”
“真正的观星不止限于‘观’,在‘观’的同时,还需要听、闻、触,运用身体,去感知天地万物细微的变化……”
柴星在解释观星的时候,双目放光,像是见到了久违的挚友。
可瞥见二黑满脸懵的表情,自知是对牛弹琴。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二黑呲了呲牙,玩笑似地抽了下柴星的脑袋,“臭小子,得意个什么劲儿,要是五天内淮河没结冰,有你好受的!”
柴星委屈巴巴地整着被弄乱的发髻……
“不,五天内,淮河一定会结冰。”
正如柴星所说,子时刚过,就刮起了呼呼的西北风,像是个愤怒的巨人,想要踏平每一寸土地。
一晚上,温度骤降。
早上,佟悦被说话声吵醒。
说话声不响,但她昨晚和衣睡的,睡得浅,一点点声音就能将她吵醒。
说话的是齐晚和萧玉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