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行至院中,他轻捻着窗前堆积的灰渣,提到鼻尖前嗅到一股股淡淡的檀木香。
他心中慢慢有了定论,折返取来刺穿沈玉棠身体的刀,他仔细瞧着上面雕刻的浅淡花纹,手腕外翻顺势甩动着刀。那微麻的震感从腕间延伸至虎口,他试着砍下一截枯枝却仅仅只能撞弯。
站在房前,他听着屋子里一声高过一声的感激,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更显寒霜。
“启禀沈侍郎,小姐她并无大碍,身上的伤暂时还不足以要命,此刻她昏迷不醒更多是因为吸入了过量的烟气。您依着微臣的方子给小姐抓药,再配上我专门研制的药酒,一月便会痊愈。”
沈寅止倚在门板前,冷眼瞧着刚好出来透口气的顾锦宁,他猛地伸腿拦住了她的去路。
“说是刺杀,却带着钝刀。说是毁尸灭迹,却有檀木助燃以及又只在屋外点火。想来这刺客还真是心善,我看庙里不该供佛像,就该把这活佛转世的刺客悬挂中央。”
顾锦宁惊讶地捂着嘴巴,那流转着丝丝媚色的眼中浮出些许担忧,“棠儿无端受害,沈少卿若是有了刺客线索可要尽快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给棠儿一个交代啊。”
“所幸棠儿现在状况不算太糟,不然一想到自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却要突然殒命,那我这个做姐姐的只怕是要痛心到彻夜难眠。”
她黯然地擦着断了线的泪珠,另一只手却在有意无意地托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沈寅止意味不明地盯着她,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涌动杀意的笑。
“放心,我肯定会亲手——杀了她。”
屋内听见响动的沈云山笑着重迎顾锦宁进屋,临背身前他威胁地瞪了一眼沈寅止,“再犯浑,小心我连着卿儿一起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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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休养了三日,沈玉棠才勉强恢复了神智。
顺着敞开的门,她看见院内持刀砍着枯枝的家仆,忽而恐惧地尖叫出声。
“不要杀我!不要!”
见状坐在一旁的谢氏连忙紧紧把她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哄着:“乖棠儿,别怕,现在没人能伤害到你。你看寅止他就在门口整日守着你的安危,这次你不再是一个人了。”
沈玉棠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那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胡乱淌着冰凉的泪水。
“谢娘,我好怕...不要再丢下我好不好。我好疼,我真的不想死。”
“不丢不丢,往后有棠儿在的地方就有谢娘在。”
轻声细语哄了半天,沈玉棠才瑟缩着躺下。她望着门边低头沉思的沈寅止,鼻子一酸她绝望痛哭。
“寅止哥哥,往后可不可以只留在棠儿身边。自从长姐归家后,你就再也没有好好陪过我。我讨厌她,都怪她分走了你对我的爱!”
闻言沈寅止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别胡闹。”
“寅止!”正给沈玉棠擦泪的谢氏不满地嗔怪一声,“棠儿她才好了一些,你说些软话能怎样。”
“软话?”原本还算平静的沈寅止瞬间生出一股愠气,“连遇害当日发生过什么都不记得,还指望着我能跟这个蠢蛋好声好语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