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半晌后少年沙哑地声音响起,带着些许寂寥。
赵钊看他一眼:“我看到唐欣朋友圈发的内容,说是A大最近时间开放,再加上你莫名其妙地说有事,”他摇头轻笑,似是无声叹了口气,“程述也,你说,除了来见她你还能去哪?”
他高中的时候没察觉到只是神经大条,完全没往这方面想,现在想来,一切早就有痕迹了。
向来嫌麻烦的程述也,偏偏在陈姝叶1500米跑时为了给她送巧克力,突然拉着他去小卖部热心的给班上所有参加比赛的同学都买了水;校庆文创中心美术展览时,突然往回走是为了拿她那幅画;微信昵称yeah或许不是也,而是叶;他高中陪他去书店贴的便利贴,上面酸掉牙情诗,现在也忽然明白,CSY是陈姝叶,因为他知道她英语好,所以一定能看懂;说的关于“善良,漂亮,温柔,皮肤白,长头发”的那些话,也完全是因为陈姝叶,其实,爱哪有什么标准,只不过因为有了喜欢的那个人,标准才具体化了。
这一切,很早就应该被察觉了。
赵钊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也无法装作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他只知道,天之骄子坠云端的事实很难令人接受,年少时的一腔傲骨或许早就被现实击碎,所以,他得小心翼翼地维护他的自尊,替他守好那个秘密。
他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他知道他一定会想来见他。所以他买了前往A市的票,赵钊看着他一路是怎样难熬地在车厢站了九个小时,又颠沛流离地来到她的城市;他也看着慢吞吞地走过她曾经走过的路,低头驻足;他看着他坐在台下神色眷恋地看着台上的人;他跟着他起身离开,看着他在人潮汹涌中压得极低的帽子,恨不得时刻把自己缩起来;他看着他听到她叫他名字时忽然僵硬的步伐……
程述也喉结轻滚几下,嗓音堵地难受,随后像是从鼻腔中发出那两个字,“谢谢。”
赵钊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过了半晌,他才看他一眼,继续道:“人都见过了,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
程述也低头盯着脚尖想了一会儿:“回嘉北吧。”
他不想让她发现他来过。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坐了最早的高铁回了嘉北市。
陈姝叶那天试着找了程述也很久很久,久到腿心麻木,脚心钻心的疼,心也渐渐冷了下来。她看着跟在她身后的唐欣,抿着干涩的唇,忽地像是认命般,接受那个事实,“我们回去吧,或许——是我看错了。”
可是她真的看错了吗?她不相信。
她和唐欣回到了酒店,那夜,她彻夜未眠,她只望着窗外的皎洁的月亮,忽然在想,那她今天看见的是谁呢?他为什么躲着她呢?
后面几天,她带着唐欣好好逛了逛A市,也去了很多有名的景点,吃了很多特色小吃,陪她打卡拍照,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日子就这样平静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