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下马伫立在门前台阶下的大儿,姚氏心下更是明了,确定怀中之物必是道长给自家儿子。
下了马车姚氏也没多废话直接带着大儿去了自己院子。
进了屋,姚氏挥退下人后便将锦囊交给大儿。
世子伸手便轻松解开那锦囊,姚氏和贴身嬷嬷是啧啧称奇。
从母亲口中得知锦囊的妙处,世子便小心将里头的纸张拿出。
姚氏等人好奇上头为何空无一字,但那世子却分明看到的是封书信。神奇的是待他读完记牢其中内容后,那纸便化作尘烟消失无踪。
自知此事蹊跷重大,他便交代母亲与嬷嬷不可外传,两个视他为珍宝的女人连连应下绝不外传。
当晚世子便如信上所言做了梦,恢复了上辈子的记忆。
本朝贵妃出自定国公府,她所生的三皇子出身就比其他皇子高贵,加上皇后并未生下嫡子。
若是无意外贵妃之子就是将来板上钉钉的皇帝。
可惜上辈子三皇子奉命去边塞查案,行踪泄露被人挟持至敌国。定国公世子自小与他交好,稍大点还成了他的伴读。
三皇子被劫持,他便到处奔走开始谋划营救法子。
可世子不知家中出了恶贼联手边疆小兵谢雷,将他害死于异乡。跟着他一起没了性命的还有当时要营救回国的三皇子。
从梦境中定国公世子知道害他性命的主谋是自己的庶兄,且那庶兄一早便投靠了其他皇子。
他与三皇子死了后,那庶兄收拢了定国公府的势力,扶持了自己主子登基为帝。
之后,庶兄一系抓着从龙之功成了京中一等一的权臣,那杀害了自己与三皇子的谢雷借此也是混的风生水起。
醒来后世子迟迟回不过神,梦中被人背叛、虐死的场景犹如他亲历了般。
他始终记得自己是怎么认得谢雷,又是怎么步步陷入其设计的圈套……
但定国公世子还是怕有人想算计国公府,依旧怀疑梦境是否发生过。
好在他清楚记得梦里的每件事,只要求证了那些事,若是一切都是真的,他自是要给那些害了他的人好好谋上一份前程。
想到自己能得如此机缘还是托了皇后腹中公主之福,那世子便下决心以后要好好护着将来的主子。
知道定国公世子动了锦囊,谢鸣就明白谢雷死定了。
本来这些事托个梦就成了,但谢鸣得给女儿放好棋子,只能绕上个大圈子。
“鸣子,你的几个姐姐如今全亏有了你。”
谢姜氏拉直竹竿上的衣服与坐在院里砍柴的谢鸣说着闺女们的事。
她儿子能立住给娘几个撑腰,谢姜氏觉得心里满当的不行
“应当的,都是一家子!”
快三个月的时间里,谢鸣把大姐、三姐安顿好后,就张罗着在云来观那买了间破屋,又把二姐一家从山上弄到山下。
他二姐家有云来观作保,下山还是挺顺当的。
观外田地自是不肯卖予外人的,二姐夫虽没得田地种。但他会打野物又会处理,破屋附近正好没杀猪匠,谢鸣就让他先接了这门生意。
如今帮村民杀个猪或是去别的村里找找活计,加上偶尔上山猎食,日子总归比山上好过得多。
“你二姐那边的银子还凑手不?”
晒完衣物,谢姜氏脸带愧色搓着手走到谢鸣面前。
“二姐夫这些天接了两三家的活计,大钱没赚着、小钱还是有的。二姐也勤快我琢磨着带她和大姐再寻门生计。”
谢春娘的夫家放了她后,她就没再回村里一直住在云来观。
观里虽有谢鸣打点过,但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他算着拉着两姐妹做点生意。
如今长青道长此次去京城名声大噪,他在的道观也会香客云集。
当初他上京前,谢鸣就跟他说好以后要几间旺铺。
他算着把黄纸、蜡烛的生意让给姐妹俩,到时经营得当也比看天吃饭来的轻省。
“鸣子,要是为难你别累着自个儿,帮到这你也算是尽心了。”
“多大的事,娘别放心上。”
谢鸣无所谓的摆摆手,放下柴刀把砍好的柴火堆到一起。
就在此时,他瞄见院外有抹衣角就猜是他的好爹在偷听娘俩说话。
这是怕自己谋害他吗?这么讨厌自己的吗?那他走还不成吗?
于是,谢鸣眼珠子一转又凑到他娘身边说:“娘要不要去观里住住!”
他那声音可不小,门口人便听了个一清二楚。
谢老大再也藏不下去,大步跨进院子怒声喝到:“谢鸣!你是不是想咱家散咯!”
“呦!原来爹在啊!这家不早就散了吗?爹得靠侄子、侄女养老送终的,我们兄弟几人不好掺和啊。”
谢鸣甩着腰上长出来的腰带笑着说。
“你你你……真以为我不会去告你!”
谢老大是真想弄死这儿子了。
这段日子老娘的不待见、妻子的不理不睬、兄弟的冷眼、儿女的不尽心、还有村民的耻笑,都是拜这个“大孝子”所赐。
如今他还想撺掇着妻子去观里?这是多想造他的反?
必须得除了眼前的逆子,多留一日都难消他心头之恨。
“去告啊!只要你前脚出村,后脚我就去观里出家。你不知道吧!长清道长可得了圣上青眼,他想保个弟子就是抬抬手的事。”
此话谢老大还没反应过来,谢姜氏倒是听到其中关窍拉住谢鸣的手说:“那你三姐姐呢?”
“娘,三姐她有大福。”谢鸣顿了顿,又看向谢老大说:“可当年谁害的她,三姐门清!势必会一笔笔把账讨回来!”
谢鸣说这话的时候就那么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爹。
谢老大顿时想起当年为了二房双胞胎侄子娶媳把亲女儿卖了30两的事,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
但他还是不信谢鸣说的话,转身就往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