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大早三皇子就带着人去了程府,请求少商能够帮助凌不疑。
少商拖着受伤的身体上了他的马车,行动间似有若无地扯动伤口,少商只觉得隐隐作痛。
进宫前昭君先去了一趟杏花别苑,这里住着凌不疑名义上的母亲。
他们带着霍君华一路向皇宫驶去,现在凌不疑因为受了重伤,被文帝保了下来。
下了马车,三皇子带着程少商进了宫,他一路上带着一丝丝的不解,为何凌不疑到了生死关头,程少商却没有一点着急伤心的模样?
“子晟现在要大难临头了,可你现在条理清晰,头脑清醒,一副局外人的样子。你真的能为子晟辩驳?”
“自然,他若活不了,我自会为他抵命。”程少商说得决绝坚定,“他那人既光明磊落,又阴晦,他可以不顾一切地救我,也可以一声不吭地背弃我。他既然想做这样的事,只需只会我一声,我就不会弃他不顾。可问题在于他藏在心中,并不信任我,这次事了我就会和他退婚。”
三皇子不可置信地看向少商,“为何?”
“你这样咄咄逼人地问我是替凌不疑感到不值?我会制糖,会烧瓦,会制作农具,我虽然是个女娘,可我的官职也有七品,我不比任何一个儿郎差。可你不能因为我是个女娘就这般咄咄逼人,他也不能因为我是个女娘就欺瞒他的身世,他也不能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在成婚前两日这样一声不吭地报满门之仇。”程少商眼中含着泪水,却控制着不让它滴落,彰显她的狼狈。
“你也不必为他打抱不平,他欺瞒我,就应该会想到事情爆发后与我的结果。果然,昭君阿姊说的对,就算是女娘也应当有属于自己的事业,这样才有全身而退的资本!”
她忍不住为昭君阿姊打抱不平,“我现在是不是要恭贺三皇子,你就快要得偿所愿了。”
虽然昭君从未和她说过与三皇子的事情,但她也猜出了一星半点。
一年前昭君阿姊同她一起吃饭时说起三皇子还会有些惆怅,但朝阳书院开了后,她们又见面,昭君阿姊已经变成了从前的样子。
她当时就暗暗猜测应该是放下了些什么,现在看来以昭君阿姊对朝堂的敏锐程度,应当是知道了三皇子的心思才会惆怅。
“你不说我也知晓,我现在倒是要替昭君阿姊问一句,你这般对得起她吗?你既起了这样的心思,为何要去招惹她?我们女娘不比你们男子,想入仕途就入仕途。我们走到人前你可知花费了多大的心血?”
“我并非不知,我一步步见证她走到了现在……”三皇子想要辩解,可一切的语言到了这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既然亲眼所见,就知她受过多少委屈与冷眼,可你既要这个位置,又想抱得美人归,世上哪有这般好的事!你既要走这条路,就不应该打扰她,后宫不得干政你比谁都清楚!”少商气愤地吐出这些话,气氛到这了,有些话不吐不快。
“昭君阿姊她的才能男子都比不过,你是想让她被锁在后院中,埋没她的才能?摧毁她的梦想?让她的付出与心水毁于一旦?”
三皇子不再言语,他心中也开始反思,他不是不知昭君的梦想,就如同昭君一般,她为了实现梦想花费了数十载在外求学,而他为了那个位置同样花费了数十载。
他也知道,他要是坐上了那个位置,他与昭君就再无可能,可依然挡不住那个蠢蠢欲动的心。
那一年的相知相守是他最快乐的时光,回来后他就陷入了纠结的状态。他与凌不疑的计划要收尾了,他与她也不可能了。
所以他忍着自己不去找她,得知她心愿达成,他还是忍不住去祝贺,便揽下了宣读圣旨这项差事。
而她也如同他所想的那样聪慧,知道了他的心思……
沉默少许,两人默契地跳过了这个话题,聊起了其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