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漾自己吃一勺,又给蒋时延喂一勺,你来我往,两人都觉得这盒子好吃到不可思议。
唐漾不言,给蒋时延喂了一勺,蒋时延吃了。
温馨的气氛里,唐漾忽然想到什么,勺子一顿:“你下午四点不是还有会,不开吗?”
“有没有很好吃?超好吃?”蒋时延跟过去把小姑娘搂在怀里,学她语气,邀功般问。
蒋时延抬腕瞥了一眼表,一副运筹帷幄的口吻:“开会那个酒店离帝都机场十分钟,我买了两点半的返程机票,这里开到机场最快十五分钟,我一点五十五到楼下上车,一点五十三坐电梯下楼,现在才一点五十一,还可以陪你两分钟。”
这家店的木糠盒子大概冷藏了一天,下层的奥利奥饼干碎吸水充足,结实的口感伴着奶油醇香在口腔漫开,舌尖触到一股恰到好处的甜味,唐漾头顶微麻,睁大眼睛,幸福地“呜呜”出声。
唐漾站起来:“我们慢慢走着吧,我送你上电梯。”
她嘴上嫌弃,嘴边却偷偷扬着弧度,拆开包装试了一口。
“你边走边吃?”蒋时延当然看出她喜欢这盒子,舍不得放下。
“有这么好吃吗,这么远送过来。”唐漾嘟囔着,去到小客厅。
“你帮我看路啊。”唐漾理所当然地眨了眨眼睛。
“木糠盒子,”蒋时延把盒子提到唐漾面前,顺势揉了揉她软软的发顶,“拆开试试?说四小时之内最好吃。”
酒店房间到电梯的长廊细而曲折。
“你给我带了什么?”她勉为其难分了一个眼神给不知什么时候放到地上的礼盒。
蒋时延一手插兜一手拽着唐漾外套后面的帽子,唐漾埋头,边吃边走。蒋时延把她帽子朝左拉,唐漾就朝左转,蒋时延把她帽子朝右拉,唐漾就跟着他朝右转。
又过了好一会儿,唐漾在他胸口稍微推抵出一段距离。
临上电梯,蒋时延左看右看没看到人,他格外坦荡地绕了一圈手腕,唐漾跟着帽子转一圈刚停下,蒋时延低头吻了下去。
低缓暧昧的吻声细细浅浅,窗外大雨哗啦震耳。
他尝到甜头,偏偏还笑她:“宝贝儿你方向感真是差到可以。”
唇角相抵磨蹭间,唐漾被轻轻地、反摁在墙上。
唐漾按了电梯,微笑着看他:“……”
吻到两人滚热的鼻息交织在一起,蒋时延气息不稳,唐漾小脸发着热,攥着他衣领细细喘气。蒋时延鼻尖抵着唐漾鼻尖,时不时啄吻一下,谁也不肯远离。
蒋时延捏捏她脸颊:“怪不得这么漂亮。”
很深,很久,反复且缱绻的一个吻。
唐漾满意了些:“……”
唐漾抱住了蒋时延脖子,蒋时延低头弯腰。后来,蒋时延进了门,门关了,唐漾把蒋时延抵在墙上。
蒋时延为自己怼了小女朋友又完美哄回来做总结:“这世上哪儿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人呢——”
他从雨中过来,身上好似带着一层水汽,夹着熟悉的气息铺卷至唐漾的感官,好似一股暖流,徐徐注入她没在被子里焐热的手脚。
“你呀!”唐漾弯着大而黑亮的眼睛注视他,眼底是他,仿佛又是光。
唐漾眼睫颤了颤,踮脚吻退他尚未出口的“来”字。
蒋时延心尖一软,唇角在暖灯下勾开柔和的弧度。
蒋时延温声道:“中午有应酬,结账的时候饭店送了一个木糠盒子,我试着味道不错,就想着马上给你带过……”
唐漾朝他笑得甜甜。
蒋时延把藏在背后的手伸出来,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变魔术般出现在唐漾面前。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就杵在电梯口,望着对方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就是想笑。
唐漾嘴张了张,发不出声音,再张了张,她笑得不可思议又确确实实看到了:“你怎么,怎么……”
“叮咚,”电梯到。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混着木质香,眼眸深邃地望着她时,眸里有笑。
唐漾挽着蒋时延进电梯。
面前的男人西装革履,黑色将身形拉得挺拔颀长。
两人一路下到酒店大堂,一辆商务车已经等在了门外。
“咔”地门开,唐漾没了声音。
唐漾想送他出门。
唐漾“噢”一声,拢好外套,她趿拉着拖鞋一边慢吞吞朝门口走,一边软声吐槽:“难道因为你寄太多次快递,所以现在都认识快递员了吗,还能实时同步……”
“外面有点冷,下雨湿着不舒服。”蒋时延帮她把额前碎发拂到耳后,当着大堂服务员的面,他克制又温柔地把她揽进怀里吻了吻,然后松开她。
蒋时延:“开门。”
唐漾抿唇。
唐漾:“嗯?”
蒋时延没打伞,快步到车边,助理下车给他开门,蒋时延弓身上车,清俊的侧脸线条掠影而过。
门铃声略刺耳,蒋时延怕吓着她,语气放得更轻:“漾漾。”
雨确实太大,蒋时延后背大概淋湿了点,车窗也没摇起来。
“还好啦,”唐漾揉揉眼睛,翻了个身,“你不是今天一天都忙吗,中午和谁谁谁吃饭,下午还要开会……”
隔着一面玻璃墙,唐漾目送黑色商务车缓缓驶入天光雨幕、再消失不见……
“打扰你睡觉了?”蒋时延柔声问。
她握着木糠盒子的指节微微收紧,眼眶不自知地泛了层热雾。
蒋时延给她打电话时,她正在午睡,朦朦胧胧哼着轻音。
他怕她淋雨怕她受冷,连酒店大门都舍不得让她出,自己却跨了几个省飞进b市的倾盆大雨。
唐漾晚上有讨论,白天索性宅在酒店点外卖。
雨里来,又雨里去。
b市处于一片灰蒙湿沌中,天地茫茫,仿佛没有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