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江贵人就这么站在那,丝毫没有行礼的意思,反倒看着陪同的诗语,“不知这位夫人是谁?为何不与我行礼?”
这就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了。
别说洗尘接风宴上,江贵人应该是见过柳夫人的,更别提诗语如此恭敬的送出来,哪怕是猜,也可以猜到的。
柳夫人从未把久阳城艰险的事情告诉过柳浅浅,柳浅浅也从未把宫里遇到的苦楚,与柳夫人倾诉……
在这件事上,这对母女竟相当默契,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
所以柳夫人丝毫不知道这二人与柳浅浅之间的纠葛,只是凭着江贵人隆起的肚子和不善的语气,猜测一二罢了。
江贵人这么一问,柳夫人只是淡淡的笑着。
而一旁的诗语便是上前了半步,笑道,“江贵人,这位便是婉贵妃的母亲,柳大将军的夫人,柳夫人了。”
诗语本就聪慧,一句话把利害关系都点的清清楚楚。
一来,此人是贵妃娘娘的母亲,看在贵妃娘娘的份上,她都不该无理。
二来,此人还是柳大将军的夫人,柳大将军如今是一品大将军,那他的夫人自然也是有诰命在身的,论起品阶,比贵人也是只高不低的。
江贵人虽然气恼,可是也不是傻子,听诗语这么一说,她自然也是反应过来的,眼前的人是正正经经的将军夫人。
她不情不愿的屈了膝盖,“见过柳夫人。”
江贵人同自己的女儿都是后宫女子,论起辈分,也就当作晚辈了。
柳夫人自然不会同晚辈计较,只是颔首应了一句,“江贵人。”
见完礼,本该各自离开。
柳夫人看了诗语一眼,便迈开了脚步,便要越过江贵人,往后走去。
哪知江贵人不阴不阳的开口说了一句,“柳夫人可知,婉贵妃如今在这后宫得来的权势,统统都是踩着一条条性命得来的呢?”
诗语自然也是听到了,脸色一变。
柳夫人的脚步也是慢了下来,她朝江贵人看过去。
江贵人见两人面色都是不好,心里却是得意的,“可怜那秦氏,堂堂皇后落得如今的下场,剃度出家,与骨肉分离……”
诗语的眉头都皱起来了,她就想,这里明明是出宫坐马车的地方,怎么就这么巧,江贵人和林选侍也在这里,原来是有意等着的。
柳夫人彻底停住了脚步,看着江贵人。
江贵人见此,话语更是脱口而出,“当初的容妃娘娘,多么和善的一个人啊,如今被关在冷宫里,整日疯疯癫癫的……”
末了还跟了一句,“哎,别提多可怜了。”
柳夫人及笈便嫁到柳府成为了二夫人,这么多年柳大将军更是一个通房都没有,专心守着她过日子。
没有经历过,不代表她不懂这些事儿,尤其是柳家的另外两房,可没有这么干净。
一时间,柳夫人瞧她的眼神也是颇有点看戏的意思。
偏偏江贵人还不自知,边摇头边叹息,“哎,可怜了大皇子如今在昭和宫里,也不知道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呢。”
“诗语,”柳夫人没有理会江贵人的话,而是侧头看了一眼诗语。
诗语应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柳夫人淡淡一笑,轻声说着,“日暮穷途,该快些走了。”
诗语原先担心柳夫人听了这些话,生出忧心的心思,如今见柳夫人一副淡然的模样,心也是安了,便笑着应了,“是,夫人,是该快些走的。”
说着,两人便不再有迟疑,朝着宫门的方向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