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贺时卿太熟悉那人的声音,不然他这会儿肯定以为自己还没清醒。
抱着惊讶的情绪转过身,果真看到阮柠就站在餐桌边,穿着和自己身上同款不同色的睡衣,手里端着一杯牛奶,垂着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
本来温明轩告诉他阮柠昨晚来过这件事就足够让他吃惊,现在人又活生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贺时卿只觉得喉咙都一紧,心脏也被重重敲了一下。
见人没有动作,同时感受到了空气中对方投过来的灼热视线,阮柠打破沉默,咬了咬嘴唇,闷闷开口,问他,“吃吗?”
贺时卿起先还愣着,后来看到阮柠拉开椅子坐下了,他才怔怔点了点头,然后走过去,先是看了一眼乖乖喝牛奶的阮柠,然后再看向桌上的东西,眼睛一亮,这哪是凑合着吃的程度,放在贺时卿眼里简直是幸福的大餐。
中式西式的都有,小米粥暖胃,培根吐司也在一旁的盘子里。
温明轩刚在电话里提醒他的事被他忘得一干二净,贺时卿被眼前的“惊喜”冲昏头脑,他眨眨眼睛,明知故问道:“你做的吗?”
“嗯。”阮柠抿了一小口牛奶,还是没有看他。
自昨天起一整天没见到阮柠,贺时卿开始还挺不高兴,后来纯粹是被灌多了酒无暇去分心,但潜意识里始终都不怎么甘心,他想找到阮柠,想要她无时不刻陪在自己身边。
贺时卿笑了笑,识趣的没有打破空气中的隐隐暧昧感,坐下后端过一碗盛好的粥开始慢慢喝。
餐桌上一时间只剩下咀嚼食物的声音,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阮柠一如既往的平淡,贺时卿时不时用余光看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关于上一次在B城的见面,两个人都默契的保持缄默,阮柠现在看上去也像是无事发生一样,仿佛那晚她根本没有过无助和崩溃,没有一览无余的脆弱,以及想要紧紧抓住贺时卿的心情。
B城的一切,根本就像一场梦一样。
在那个地方,谁都伤痕累累,谁都疲惫不堪。
贺时卿没有得寸进尺的戳对方痛处,毕竟对他来说,这也是自损八百的笑话。
太久了,亲手丢掉阮柠之后的日子,他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早晨,自己都是在空荡荡的失落中醒来,甚至刚刚温明轩的一通无聊电话,更加让他从心底里升起了一股熟悉的无助感,这种感情曾伴随着后悔折磨过他,贺时卿对其可并不陌生。
所以,他们彼此间只能沉默,就像消化掉眼前的食物一样,关于那几个月的种种,也是需要及时止损,画上休止符了。
而对贺时卿来说,只要阮柠回来,自己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和存在,甚至是一伸手就能抓住她,这样简单的事,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不知不觉之中,两人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吃过饭后,贺时卿回到了客厅,他坐在沙发上休息,耳朵里能听到从厨房那边传来的哗啦啦流水声音。
不一会儿,阮柠从那个方向走出来,贺时卿睁开眼看向她,没有说话示意,但是后者只顿了几秒,之后就心领神会的走了过来。
贺时卿本来想问她昨晚的事,但是瞧着阮柠不太抗拒自己的样子,他心里的惴惴不安才稍微减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