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空气就仿佛凝结般。
【有人想要见…我?】
还有的动静只剩下苍白月色下面无表情的的异端,以及冰冷草原远处黑色教堂与白色塔楼所投下巨大的阴影。
而我的心神全部被这句话给吸引了过去。
【…是说第二层的迷宫守护者吗?】
我下意识问道。
【不、不能说。】
长满红毛的异端摇了摇头,用眼窝深邃且没有眼皮的红色竖瞳看着我。
【你、若是想要知道什么、就亲自和它谈一谈吧。】
异端用着沙哑生锈的声音否决了话题。
【因为它、才是瓶子、真正的、主人。】
【一直、一直、只是在等待、一个契机。】
几句低声几乎不可闻的话语,却透露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在听到这一句话的瞬间,我的大脑开始了飞速运转。
或许,这是离开这里的关键。
尽管不知道安贝克的伙伴当时是怎么从这里逃了出来,还写下了那本日记,但很明显,他们当时通过了这里考验,并前往了下一层,而魔瓶并没有对他们剩余的人动手。
这里的某个存在很可能与他的伙伴达成了某个不能用日记透露的协议。
要不然,这个又能主动捕获猎物,又能如同陷阱一样,等着猎物掉入网中的奇异空间不可能如此轻易放过安倍克的同伴。
但我实在想不到那是什么样的交易。
能让魔瓶到手的猎物放其远去。
【该、上路、了。】
红毛的异端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朝着其他围着我的异端以一种高亢的音调吐出了一串古怪的音符,然后像是接收到了命令,所有的贯穿我的蜘蛛脚被齐齐收了回去。
【噗呲】
随着蜘蛛脚被收起,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在砰砰跳动的心脏的脉压下,血液如同利箭一样喷了出去,我甚至能感觉到有风从我的骨头缝隙里吹了过去,从贯穿我身上流着一股股血的空洞中央。
【嗯哼…】
我咬住了牙,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大喊大叫,不是因为我的意志有多么坚定,而是,我不想再像从前那样懦弱,不想再看到从前那个自己。
【随便。】
我抬起头,看着远处的黑色教堂,看着那古老而斑驳的墙壁,爬满了青藤,表面散发着莹莹的绿光。
而最上方的白色塔楼却崭新无比,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我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来减少身上不断传来的疼痛感。
【你、真、有、趣】
红色毛发的异端像是突然产生了某种兴趣,红色眸子打量了我一眼。
【就、和、那个、人一样。】
【但愿、你就是】
不等我思考我就是什么的时候,从我身体两侧传来的两股巨力将我架起,分别是一个绒毛呈蓝色和一个灰色的异端,随着异端群蜘蛛脚的不断交替,我被飞速带向了前面的教堂一样的建筑。
我按理来讲,即使不变身也应该有着接近一个成年男性的体重,但,对于这些异端来讲,似乎我的重量根本不值得一提。
看来哥布林将军,还是弱了点。
但那随之传来的,根本无法抗拒的剧烈疼痛让我根本无暇看周边的景色。
身上断了多处骨骼的我,如今柔弱的就像一根快要折断的面条,浑身骨骼尽断,加上被人大力拉扯的感觉,我能感到鲜血洒了一路。
昏迷,疼醒。
昏迷,疼醒。
最终,在残留的自愈能力下,接近教堂的大门的时候,我的身体终于不再流血了,但骨骼还是依然断裂,没有一丁点想要修复的感觉。
【到、了】
红毛异端朝我撇了一眼,看着我狼狈的样子,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
【由于、命令、只能、送你、到这里、剩下的、都交给你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结痂的身体,浑身布满了血污与泥土,将我黑色的皮肤弄得如同一幅小孩子乱画的水彩画。
【你就这样让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