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窗户,见红眼乌鸦爪上的信轴空空。嵇昀顾不上理会,只催促大家打起精神,因为他们必须马上闯出府门,连夜赶到皇宫去。
“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不解,嵇昀道:“说来话长,希望我猜的不对。”随后吩咐野南浔掩护好寿王,自己则拔出龙凤双剑,跃跃欲试。萨迪娅虽然不解,但心知嵇昀此举必有原因,看来今夜似有大事发生。她拔出佩刀,和嵇昀站在一起,让其余人跟在身后。
这时,野南浔却发现田府的大门早已被人从外面锁住。
“开门!”
“快把门打开!”
他大声喊了半天,外面却没有任何动静。
“大家闪开点。”
嵇昀让众人退后,随即运气于剑,夔龙宝剑凌空一斩,直接劈断了大门。然而突然间,数百支带火的弩箭便从洞开的府门外簌簌地射了进来。
“哎呦!”
野南浔使劲格挡被一箭射中大腿,烧着衣服。
大家被乱箭逼退,好不容易躲回房间,萨迪娅急忙为野南浔止血治伤。
此时门外的火箭并未停止,甚至连同沾满火油的柴草被一齐丢进院落。
嵇昀道:“他们是想要烧死咱们。”
李晔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反了!神策军造反了!”
田令孜虽常以冷面示人,但也显得有些惊愕,简直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幕。
因为火油的缘故,院子里火势极快,房屋不久亦燃起熊熊烈火。
嵇昀扶着负伤跄踉的野南浔,众人只得往后院躲避。
萨迪娅道:“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火很快就会烧过来。”野南浔急道:“不被烧死,也得被熏死。”
嵇昀瞥了眼后院的围墙,决意翻出墙头拼出一条生路。于是左手飞鸾、右手夔龙,运起朱垠神功护体,一举跳上墙头。
守在外面的军士却早有提防,他们用纸皮包裹火药和粗沙,制成一种手炮,点燃后撒手投掷,在空中即爆裂炸开,教人难以抵挡。
嵇昀被逼得只能沿墙檐奔走跳跃,试图躲避众军的围攻。
忽然,不防一枚手炮在头顶炸响,嵇昀顿感脸上一阵剧痛。
与此同时,大明宫,含元殿外。
几名太医徐徐退出大殿,见到门外等候许久的左神策大将军韦肃,便启口道:“皇上用过大将军的丹药,果然病情好转,此时已经醒了,只是仍然气虚,我们几个已经合计定了方子,一会儿便可教人把药送来。”
“今晚就算了,天明再送也不迟。”
“是。还有一事,大将军,皇上此时的状况亟需休息,含元殿殿大清冷,容易受寒,宜请圣上早回寝宫安歇。”
“知道了,你们勿需管,退下去吧。”
太医们依命退了,四下只剩空空荡荡的宫舍和不时吹来的冷风。
“吱呀——”
殿门打开,烛光映照下,僖宗苍白着面色,躺在大殿中央临时摆放的床榻上。
韦肃板正着脸,迈着缓慢的步子,围绕着床榻走了半圈,最后把目光投向了高处的龙椅。
“久违了。”
僖宗见身边来了人,干咽了几下喉咙,气若游丝地说道:
“阿父......阿父,朕口渴,快......快拿蜜水来......”
韦肃低下眼皮,看看面前羸弱的皇帝,又转头瞧向龙椅,自顾自地说道:“龙生龙,凤生凤,瞧瞧吧,你李隆基的子孙,哪一个血脉里没有你那废物老爹的影子。”
僖宗听到韦肃的话,这才张开着干裂的嘴唇,抬起头看向他。
“你...大胆,你是什么人?怎么敢胡言乱语?”
韦肃蹲下身子,一张面几乎贴到僖宗的鼻尖。
“我是陛下任命的神策大将军,韦肃啊,怎么陛下连我也不记得了?”
僖宗恍恍惚惚,半天才道:“哦,韦......肃,朕记得,你马球打得还不错......”
韦肃嘴角轻翘:“哪里,论打球,我哪儿比得过你皇上,谁不知道,你可是天底下吃喝玩乐样样第一的奇才。”
僖宗又鼓动了两下喉咙,说道:“朕要喝水,你去给朕拿蜜水来。”
韦肃不以为意,兀自说道:“我话还没说完,皇上不仅是天下第一奇才,更是大唐开国以来的第一昏君!”
“你......你说什么!?”
僖宗显得又气又急,但体力显然已经不能支撑他大发雷霆。
“哈哈哈!”
韦肃朗声大笑,戾气充斥含元大殿,狞笑声响彻宫闱。
僖宗强撑着半坐起来,抬起颤颤巍巍的右手,指着这个嚣张跋扈的男人,气吁吁地问道:“你......你要造反吗?”
“你的祖宗才是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