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岄被那扑面而来的脏衣服弄的踉跄后退,万菁菁也吓了一跳,赶紧和旁人一起将韩岄扶住,取下她发髻上的帕子足衣,紧张道:“岄姐姐?”
当着这么多的人被反抗,韩岄脸色瞬间铁青,挣脱开旁人,上前两步,扬起巴掌就要打在程岐的脸上,吓得马祯猛地闭上眼睛。
又来了!
阿岫又要挨打了!
韩岄要淹死程岐的那个夜晚还犹然在目,那人的表情是如此狰狞,而她又是如此懦弱胆小,被扑到在地,眼睁睁的看着程岐被呛的晕过去。
好在那个叫秦之初的侍卫闯了进来,救下程岐一命。
等下,怎么没声音?
马祯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吓得脸都白了,没想到程岐竟敢还手,而那人正攥着韩岄的手腕,一点点的往外扭着。
韩岄疼的嘴唇直哆嗦,不知程岐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
其实自从程岐决定留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她的身体机能便开始恢复,虽然还是无法和现实世界相比,但比起低血糖的时候,强壮了太多太多。
程岐见韩岄死咬牙,不想扭伤她的胳膊,只冷漠的往后一推,将韩岄推进万菁菁的怀里,随即起身泠然道:“朱雀楼的规矩,足衣帕子自己洗,后院有每日打好的水,眼下也晒温了,还请大家自己的东西自己动手吧。”
她这样一说,周遭人皆一副愕然的表情,但更多的是害怕。
在这个朱雀楼里,居然有人敢得罪韩岄,那可是锡平刺史葛绥的亲外甥女,更何况程家不是还和葛绥合办着票号呢吗?
程岐怎么了?
就不怕韩岄回去告状吗?
马祯也是这么想的,拉了拉程岐的手,那人却反握住她,冰冷道:“幼卿你不用怕,以后有我在,在这朱雀楼里,谁也别想欺负你。”
韩岄捂着胳膊,瞪眼切齿道:“程岐,你就不怕我把这事告诉舅舅吗?”
程岐冷笑:“你告啊。”又猛地敛回笑意,“我自然是不怕的,看看你那个做刺史的舅舅,是看重你,还是看重和我们程家合办的票号。”
韩岄被越说越气,指着程岐的鼻子,刚要说话,手便被那人打开。
程岐继续道:“想必葛使君是知道你这个德行的,而我可从来没告过状,若闹起来,让我奶奶知道你在朱雀楼是怎么欺负我的,还寻思把我给淹死。”步步逼近,“到时候我奶奶一定会向着我,就不知道葛使君是什么意思了。”
韩岄头一次被程岐顶撞,竟不知道她如此伶牙俐齿,气的胸闷:“你!”
“程岐!你怎么和岄姐姐说话呢!”
一旁有个粉裙女孩儿厉斥道。
程岐瞥眼:“林知墨?”再蔑然一笑,“我记得,你舅舅在大理寺任职,任劳任怨多年,却只是个八品以下的评事吧。”
那林知墨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程岐是几个意思。
那人则又道:“我弟弟程岱再有三年便该去大理寺任职了,直接就是四品的大理寺正,你若是想让你舅舅吃苦头,便可以继续以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林知墨听完,神色立刻慌乱起来,到底是个孩子,心里素质再强也比不上成日直面杀人犯的程岐,便回到了人群里,不再开口。
韩岄见势,更加气恼,又要打她。
“别打!别打了!”
马祯站出来,怯懦道:“阿岫不洗……我洗。”
程岐皱眉:‘马幼卿!’
马祯拉了她一下,低低道:“阿岫,你有你弟弟,可我家……我不能得罪韩岄,你就别和她闹了,我洗还不行了。”
韩岄见马祯给了自己台阶下,闷火也稍微消了些,冷冽道:“真是贱皮子,那既然她不洗,就全交给你好了,我会让人看着你的。”
说罢,担心程岐又冲上来撕逼,便带着乌泱泱的一群人下楼去了。
二楼就只剩下她俩。
程岐一屁股坐下,恨铁不成钢道:“你这是做什么!”
马祯无奈苦笑,蹲下来将那些足衣帕子捡回木盆里:“阿岫,我真的不能得罪韩家,我得为家里的烧瓷坊考虑,你就消消气吧。”
她说着,动作稍微停顿,瞥眼床上气呼呼的那人,心道外界的传言果然不错,程岐还真的变了脾性。
看来生死边缘游离一回,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见程岐气的躺床上如僵尸一般,马祯只得道:“那你先休息吧,我去洗。”
那人百无聊赖的起身:“我和你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