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冷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坠入水中,不断下沉。水很重,压得她呼吸不上来,也很冷,身体被冻结,意识在消弥。
慢慢地,呼吸的压力消失了,身体里的寒冷也消失了。她只觉自己轻飘飘地,好似要飘上去,飘到世界外去。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也无法分辨好与不好,只是觉得格外的安逸。毕竟再没有痛苦需要承受。
此时,她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用管,就像从高处往低处流的水那样,自然而然的飘流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捧温暖突然将她包裹,像是春日里的阳光,那样和煦,那样芬芳。
她正感到舒适的时候,又突然发现自己被这温暖挟持,将她抽离出原有的轨道,然后裹着她回到最初的、压抑的、冰冷的牢笼。
还来不及恐惧,一种昏沉的累又立刻将她压住,寒冷与疼痛顷刻间扑来,似要将她吞噬。
好在这温暖并没有抛弃她,它柔和的光一边安抚着她的恐惧,一边驱散寒冷与疼痛。
当最后的黑暗被驱除,她看到了一抹金色,也听到了好友与钟离的对话。
“她怎么样了?”
“已经无碍。”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她什么时候醒?”
“嗯,……过会儿吧。”
“呼,那就好。”
“怎么了?”
“呵呵……,没事,你继续治疗。”
“又怎么了?”
“没事,我就过来看看,你继续。”
“她怎么还没醒?”
“她的身体超负荷,很疲劳,需要多休息一会儿。”
……
白冷想睁开眼告诉他们自己已经醒了,但这具身体现在似乎只对她开放了听觉与触觉。
时间过了很久,外面似乎已经进入了深夜,安静得可怕。两人再未说过话,像是已经离去,这让她有些恐慌。
下雨了,雨水噗哒噗哒地敲打着树叶与地面,奏出一串嘈杂的乐章。
风带着冰冷的湿泥土气息开始抚摸她的身体,一粒粒鸡皮疙瘩被刺激地冒出来,恰好这时候,一条毛绒绒的毯子铺在了身上。
冷风消失了,鸡皮疙瘩也消失了,毯子内散发的猩味与骚味却差点熏死她。
白冷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的杰作,心中不禁暗骂起来。
正骂着,她就听钟离这样问道:“这熊皮你不处理一下?”
醉剑仙已重新坐回山洞口,听到钟离的话,忙停下往嘴里塞的葫芦嘴,哈哈一笑,道:“我又不是厨子,哪会处理这个啊。管她呢,只要保暖的目的达到了就好,至于味道,我想她应该不会在意。”
钟离坐在岩石制造的卓椅上,桌中有一套石质茶具与小火炉。他盯着炉里闪动的火焰,出神道:“或许吧。”
一天后,白冷终于能睁开眼了,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折磨她的皮毛丢出去。
醉剑仙接下皮毛,满脸疑惑地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谁惹你生气了。”
白冷坐起身,翻了一个白眼,道:“你也不闻闻,就往我身上盖。”
醉剑仙尴尬一笑,随意地把皮毛抛给钟离,答道:“那不是看你冷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嘛。”
钟离躲开丢来的皮毛,看向白冷。
白冷也在盯着他,眼眸极度平静,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湿润的空气逐渐弥漫一种沉闷且严肃的气息。
白冷道:“按理来说,你应该早到了,为什么会迟那么久?”
钟离平静地答道:“路上遇到了故人,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白冷愣了一下,猜道:“是她吗?”
钟离点了点头,醉剑仙好奇地插嘴道:“能别打哑迷好吗,我也是局内人啊。”
没有人理他。白冷继续道:“她人呢?”
钟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白冷低头沉默着,她知道钟离是十分注重承诺的,即使是遇见了友人,应该也会理智的分清事情的轻重缓急,绝不会迷失在重逢的喜悦中。
再通过醉剑仙刚才的话,她可以猜出苏沫并没有随钟离一起来,又联想到上次的占卜,再加上苏沫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她怀疑苏沫就在偷天这个神秘组织里,而且地位非常之高。
如果苏沫真的在偷天,对于钟离这位盟友的态度,她就得好好试探试探了。
不过这些都是怀疑而已。
醉剑仙再次道:“白冷,你刚醒,应该饿了吧,要不我和钟离先去打猎,这事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