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泽皇宫,司天殿内。
本是百官云集,伫立在大殿之间,却在高台的下方隐约可见另一位黑金袍加身的男子,端坐在麒麟椅之上,目色冉冉,似乎这世间一切皆入不得他眼。
云瑶只是轻瞥了一眼帝司夜的方向,就收回视线,望向殿前的芸芸百官。
“太上皇身体抱恙,泠泽国子嗣凋零,难承千万载盛世基业,朕今日便立开元君渊摄政王为皇夫,礼部尚书顾栗即刻操办此事。”
云瑶这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殿上一位老者的声音期期艾艾,“陛下啊!我泠泽此番动荡,正是这开元贼人所害,威逼至此,陛下却还引狼入室,这真是天不佑我泠泽啊!”
“丰大人!!”
殿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云瑶在高台之上远远看过去,便瞧见一位面目沟壑的老者,直直便冲向了龙柱。
官帽散落,银丝乱舞,霎时间,额间更是一抹红晕,悄然浸开。
众人拦人未果,皆是挽袖叹息。
丰宗肆,云黎王朝时期便已是两朝老臣,如今却落得个为国鸣怨,身死魂消的下场。
“来人,将尸首带下去,厚葬......”
云瑶淡淡开口,视线虽是随着上殿来的侍卫,但余光中,还是看见帝司夜微微蹙眉死死盯着自己的模样。
“陛下!我泠泽男儿铮铮铁骨,难道比不上那开元贼人吗!?”
一死一谏言,台下终是控制不住的怒吼之声。
今日帝司夜要跟着上早朝时,云瑶并未反对,便是知道会有此景象。
帝司夜犯了众怒,这番口诛笔伐就该他受着。
台下那人依旧是一言不发,他只是望着云瑶,一直一直望着,眼神复杂。
等到殿内的声音渐渐安静,云瑶才平淡的向着帝司夜的方向瞧了过去,“君渊摄政王,你也看到了,泠泽百官似乎对朕同你的婚事,颇有微词。”
帝司夜看向云瑶的眼眶都红了去,他其实早就明白,当他起了毒杀裴子御和沈泠鹤的念头起,他与殿下,便是走上了不归路。
可他没有办法了......
只是如今她的凉薄和决绝,又太令他难以接受......
他死死的望着那高高在上,对他再无一丝怜惜的女子,紧咬住口中的嫩肉,微微低下头来。
“八百里加急!”
殿外传来一声高呼。
云瑶没等到帝司夜表明态度,却等到外面一阵喧嚣。
八百里加急!?
如今没有战事,哪里来的八百里加急?
“宣!”
大殿里的人为背着信筒的士兵让开道,只见那风尘仆仆的士兵,跪在殿前,潘女官走下台去,接过那人手中的信筒,递给了云瑶。
上面赫赫几个大字。
宁安现古碑。
阴阳颠倒,倒行逆施,违背天罡,势必血流成河,万将枯骨。
这是......冲着她来的......
“陛下,泠泽和开元和亲,百利而无一害,不是吗?”
帝司夜似乎早已知道云瑶手中拿的是什么,他的这句话,是在威胁云瑶......
云瑶不慌不忙的将手中的信函卷成一团,当着百官的面,便将其放在烛火上燃烧殆尽。
微微一笑道:“君渊摄政王说的对,泠泽还要仰仗开元多加帮扶。”
“顾大人,可听明白?”
礼部尚书顾栗,早被这殿上一出又一出的戏,唱的头昏脑涨,自然不明白这陛下是何意思。
可这个时候,他哪里敢说不明白。
连连点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