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被人发现了?”宁远候愤然起身, 愠怒地说,“你们干什么吃的?怎么会被人发现?”
“侯爷恕罪,是奴等办事不利。”下属请罪道。
“自领二十板子,下不为例。”事情已经败露, 宁远候知道愤怒也无济于事, 他危险的目光盯着眼前的下属,“他们知道背后的人是我吗?”
“应当不知, 奴办事谨慎, 没有泄露痕迹,见势不妙, 立刻撤退了。”下属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
“算你机灵。”宁远侯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这样像是怕了那小女子,不在意地继续说, “便是被发现了也没关系,她们还能拿我怎样不成?麻雀飞上枝头当凤凰,骨子里还是个麻雀,在长安也没有人脉,毋须过多在意。”
下属心中暗道,是你说的被发现了也没关系, 那就不怪我了。
“奴接下来要继续盯着吗?”
“蠢材, 都被发现了,还盯什么?!”宁安候气道,“幸好我做了两手准备, 洛阳那边也派了人, 我就不信她没有丝毫污点。”
“等我拿捏到证据, 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他恶狠狠地说。
显然是拿不到好处,气急败坏, 想要毁了她。
“侯爷英明。”下属嘴上恭维,却心下腹诽,刚才还说不在意,现如今计较的样子,跟后宅里争风吃醋的妇人也没什么两样。
要不是他祖上厉害,如今也坐不上侯爷的位子,到这一代,家底和声望眼看被败光了。
不行,他得早日另寻出路。
宁远侯不知道下属生了想要跳槽的心思,精疲力尽,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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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尚书,您看,这是我们根据新的炼铁和锻造工艺,制出来一批明光铠。”工匠指着挂在架子上,有序摆放的明光铠。
明光铠正如其名,胸前的护目镜,折射出明亮的光芒,晃得田尚书眼睛都花了。
他爱不释手地摩挲着,“真好啊,可惜我们当年没有这么好的盔甲,不然也许会有更多的兄弟活下来。”
新的明光铠材质更坚硬,但却不显得笨重,比以往贴身,方便行动。甲片看着轻薄,其实坚而韧,掂着也是很有分量的。
“田尚书若是喜欢,不如穿着试试,只有您的威武气概,才能穿出明光铠的气势。”下属见他喜欢,恭维道。
“这怎么行?明光铠是给兵士们的,本官一大把年纪了,不好不好。”田尚书心动了,但仍然摆手拒绝。
然而他看着下属的目光亮闪闪的,明显很是期待,只等着他再劝说几句。
下属想转头就走,不搭理欲拒还迎,口是心非的田尚书,看他没有台阶怎么下。但他不敢,嘴上说:“怎么能说是一大把年纪,田尚书正值壮年,孔武有力,雄姿英发,宛如项羽在世,您不穿,遗憾的是明光铠。”
田尚书做纠结症,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在众人的附和声中,貌似勉为其难,其实迫不及待地答应了。
在旁人的帮助下,田尚书穿上了明光铠,心里那个高兴啊。
平日里不怒自威的气势,恐吓人的冷脸再也保持不住,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牙花子都咧出来了。
在听着众人的夸奖,整个人飘飘扬,他从旁边拿了一把长刀——这也是刚才视察过的新锻造的长刀,刀身折射出锐利的冷光,甚至能隐约看到人影。
田尚书拿到手里,比划了几下招式。
众人顿时鼓掌叫好,夸他威风不减当年,田尚书舞得更欢了,一个大挪移,差点闪了腰,急忙扶住。
他强行挽尊做了个收势的动作,假装已经比划完了。
正要故作高深地说一句,这是他独创的动作。
“哈哈哈哈哈——”门口突然传来了大笑声。
田尚书不悦,扭头朝门口看去,谁这么没眼色?大胆狂徒,竟敢嘲笑他。
门口站着的人正是王将军,他听说新的明光铠制成了,特地跑过来看热闹,试探一下能否给他们定北军,多配些明光铠和新武器。
战场上能保命的家伙,谁不想多要一些。
却不想还能看到田尚书一大把年纪,竟然在这里舞刀,气势还挺足,虎虎生风,就是那最后一下,也忒挫了点儿,他才没忍住笑了出来。
迎着田尚书宛如利剑的目光,王将军将自己猖狂的笑收敛了一点,不至于将人得罪太狠。
“田尚书老当益壮,不减当年,果真是吾辈楷模。”王将军讪讪摸了摸鼻子,恭维道。
田尚书却不见高兴,拿捏着腔调,嫌弃地说:“王将军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这不是听说新锻造了一批明光铠和武器,特地过来瞧瞧。”王将军有求于人,说话都没那么硬气了。
田尚书知道他的来意,但因他方才的笑声,心里不痛快,故作不明,高高地扬起眉毛,“现在已经看过了,王将军怎么还不走?”
来都来了,哪里能看过一眼就走,王将军垂涎地看着那些甲胄,和制作精良的武器,目光黏着在上面,差点没能挪开。
他艰难地移开视线,搓着手,硬是凑到田尚书身边,套着近乎,“田尚书,你看咱俩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就不能通融通融,给我们定北军先安排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