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谷是南北走向的狭长山谷,深约一公里,长度大约100余公里,最宽处500米,窄处50米。峡谷中间有一个深不见底的石灰岩构造的山洞,山洞往下大约500米处,有一个地下河,雨季地下河的河水会上涨,漫过谷底形成明河。云川谷的复杂地形是经过亿万年地质运动形成的,属于断裂带型峡谷。
九渊和崔同赶到云川谷的时候,云川市组织的大范围搜救行动正在进行当中。马一武、瑞鑫消防队带队伍进入山谷后还没有消息。崔同和当地政府指挥部的人员取得联系,指挥部的一名副组长出面接待了九渊一行,简要介绍了情况。
坠崖失踪的队员一共有3人,坠崖地点河水很深,大概有20米,从近200余米的高处坠落水面,加上水流湍急,队员携带着很重的装备,不利于水下逃生。目前,已经派出100余人的搜救队伍进入云川谷,因为地形太复杂,水势太大,加之阴天能见度不好,搜救行动目前为止还没有进展。
九渊对云川市救援工作表示感谢,随后与马一武取得了联系,马一武简要介绍了前方的搜救情况。因为山区接连下雨,地下河水位不断上涨,峡谷底部的河水很深,大约均深有30米左右,马一武带的蓝天救援队和当地的救援人员分乘多艘冲锋舟已经沿着云染坠崖地点展开搜救,水下机器人也已经展开作业。
滨海大学副校长葛捷信带领的工作组第一时间就到了现场,刘乾坤看到九渊从搜救指挥部出来,赶忙走上前来。“漠总,目前情况指挥部给你介绍了吧,作为学校我们有责任,深感对不起,当前只能寄希望搜救有好的消息。”刘乾坤显得很自责,这也代表了学校的一种态度。九渊和刘乾坤握了握手道:“事情发生了,你们也不要过于自责,我们一起努力,争取最好的效果。”
九渊的心里充满了巨大的后悔、内疚和自责,他觉得最不可原谅的就是自己,事前对云川谷的复杂性有预估,感觉不好,只是一直没有往坏的方向想,心存侥幸。他给青梅打了电话,告诉了云染出事的消息。云染没有家人,相依为命的爷爷奶奶也已经过世,实在不知道该告诉谁。青梅听说后,在电话里哭出了声,什么情况也没有问,只说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云川谷。
崔同看九渊的脸色憔悴,胡子邋遢,失魂落魄的样子非常担心。正好这时吴莉拿来了饭菜,两个人一起劝他吃了一点东西。崔同这几天的心情比九渊一点也不轻松,她既要照顾九渊,还得及时和前方进行联系。随着时间的流逝,九渊的方寸渐渐乱了,换好衣服几次冲卡想要进入云川谷,都被当地政府工作人员劝退回来。
救援一线,顾长征与瑞鑫消防救援队的人员在峡谷的南段相遇,他看到这些人身上穿着印有瑞鑫消防字样衣服心里一动,他问道:“你们是瑞鑫化工集团的人吗?”一名小组带队领导此刻已经精疲力尽,虽然一直坐在冲锋舟上指挥,但他的身体显然和消防队员没办法比。听到顾长征的喊话,他打起精神回道:“对,你们是云川的人吗?”顾长征确认他们是瑞鑫集团的人后,心里五味杂陈,他回道:“我们是滨海大学登山队的。”小组带队领导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有些指责的问道:“你们怎么搞的嘛,为什么带人到如此复杂的地方登山?出这么大的事,简直太不负责任了嘛。”顾长征心里充满了巨大的后悔,他没有在意责问,低头带着队员继续往南搜索。
顾长征他们是5天前到达云川谷的,作为一名资深教练和登山队员,他当然知道登山的危险性。起初的计划只是在云川谷北端进行攀登,那一段山壁斜度大,难度和危险系数都很小,是每年登山队新队员的外训地之一。但是,经过半天的试攀登,大家认为没有什么难度,年轻人往往心高气盛,就集体要求顾长征重新选择地点。
考虑再三,加上拗不过大家的一再要求,顾长征把登山地点改成了中段,其实中段地形是云川谷相对比较安全的登山点之一,与南段比起来,危险系数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顾长征又对登山队员进行了突击培训,大家激情踊跃,情绪高涨,在临时开辟的驻训点,分成5个小组向谷顶冲击。第一天所有队员都登上了第一个休整点,大概距离谷底100余米的一块半椭圆形山壁上。当天夜里下了大雨,大家情绪丝毫没受影响,第二天补充能量后继续出发。
事故出在第二个休整点前,那一段谷壁有一个横亘在前进路上弧形的突起,云染前面的一名男队员和她是一组的,在攀越过程中,突然安全锁扣崩开,失手往下滑落,云染听到喊声,抬头看见有人掉高,赶紧伸手去抓,没想到被重重的砸了一下,安全绳锚点脱落,云染下坠的过程中,位于下方同组的另两名队员,安全绳锚点也因重量大增发生脱锚,一起坠了崖。
顾长征听到前方电台报告后,当时就吓傻了。他赶紧组织在下面的小组展开搜救,奈何那段山壁太过险要,上到一半天气突变,上面的队员开始回撤,下面搜救的队员也撤了下来。顾长征也是老登山队员了,知道坠崖的人员凶多吉少,立即向学校进行了汇报。一夜大雨,让顾长征彻底崩溃了,他几次想死的心都有,这是三个活生生的人啊,而且都是学校的老师和学生,这个责任他怎么担负的起。
学校主管安全的副校长第一时间赶到了云川谷,与当地政府接洽后,当地政府第一时间请求驻军支援,并组织消防救援、应急抢险队伍展开抢救,奈何大雨引发了水位上涨,山谷原来能进去的路全部被淹在了水下,所有救援队伍只能在山壁上慢慢的攀爬过去,这为救援增加了极大的困难。
副校长电台里联系到了在前方搜救的顾长征,毫无留情的狠狠批评了他,然而祸已酿成,责备又能怎么样?事故从来不是突然发生的,是一个又一个的失误积累量变发生的。如果顾长征按照计划来,事故就不会发生,如果所有的队员严格检查装备器材,就不会出现安全卡扣崩断的事故。如果云染按照安全守则不进行救护,那么就不会出现登山绳锚点断裂的情况,一个问题连着一个问题,不出事才是真的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