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馨点点头。

刘娜掐灭烟头，说道：“不管你是如何得知我得艾滋病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艾滋病能得到有效治疗，只要不发病，我最少可以活到六七十岁，但我妈却不行，那是二十多年前，根本没有任何有效治疗，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发病，她发病后不到一年就死了。可是你知道吗，她本来可以活得好好的，可以一直陪着我，看着我长大，享受天伦之乐。但最后她却连命都没有了，命都没有了。”

想起母亲吗，刘娜双眼变得湿润，有了些许的哽咽。

许小馨疑惑地道：“我想，你妈妈一定是个很好的女人，也一定很爱你。可是，她怎么会得艾滋病？”

刘娜轻笑，不愿回忆，却不得不回忆起那些痛苦的曾经。

道：“就因为我的父亲，想要他人生中的第一桶金。那时候，有一个很有钱的生意人得了艾滋病，但他也有生理需求，他不愿随便祸害人，所以要找个心甘情愿和他睡觉的女人，他会给这个女人二十万作为交换。那是二十年前，二十万啊，得有多值钱呢？村儿里有个万元户都很了不起吧！”

许小馨明白了个大概，趁着刘娜又在掏烟的功夫说道：“所以你妈为了你爸爸的前途就……”

刘娜停止了掏烟的动作，面容上浮现出咬牙切齿的憎恨。

打断她的话：“如果真是我妈自愿的，那时至今日，我也不会恨我爸。”

事实是她爸逼着她妈去的，她奶奶也逼着她妈去，他们都说和那男人睡一两次不会感染艾滋病的，如果她妈不同意，她爸就和她妈离婚，把她妈赶回娘家那个连饭也吃不上的山沟沟里。

她妈娘家特别穷，有三个弟弟要养活，她妈从小就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没穿过一件暖和的衣服，直到后来被她爸看上，娶到了城里，才知道吃饱饭和穿暖衣有多么的满足。

她妈好害怕被赶回山沟沟里啊，被逼得没办法，只能去陪那个艾滋病的有钱人睡觉，拿回来了二十万。

然而没过一年，她妈就发病了死了，刘三春就靠着这二十万彻底翻了身，不然他现在哪儿有什么身份和地位？哪儿来那么多产业呢？

一切都是用刘娜妈妈的命换来的。

想起母亲曾经所受的那些屈辱，刘娜激动得全身都在发抖，仿佛恨不得拿把刀捅死她那个十恶不赦的王八蛋爹。

许小馨自然也脑补了很多关于刘娜妈痛苦离世的画面，那时候对于小小的刘娜，的确是一件十分残忍的事。

不由得，她的手放在了刘娜颤抖的手背上，给予安慰。

刘娜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体温烫到了，以前回忆这些痛苦的经历时，都是自己孤独地安慰自己，父亲更是不愿意看到她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总觉得她是故意让他想起母亲而产生愧疚，还骂她再哭就滚出家门。

而此时，这个曾经的情敌，居然在她落泪的时候，给予了安抚，哪怕只是一点点手心的温度，也让她觉得温暖。

抬头时泪眼蒙眬，看向对面满目温柔的女人，她更是忍不住自己的泪水倾泻而出。

许小馨继续安慰道：“没事的，都过去了，你现在要活的好好的，你妈才会瞑目。”

刘娜抹掉眼泪：“我还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我才十岁，我爸在我妈临终前保证余生都不会再娶，一定会用尽所有力气将我培养成才，让我做梦想的科学家，他是发过誓的。”

然实际上，刘三春发家之后，身边红颜一直不断，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早就把对妻子的承诺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