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皇子一番折腾,云晦顿时觉得这盛京是不能待了,多待一天指不定又要闹出些什么事。
但自己的宝贝女儿还病着,他又担心她拖着病体上路遭罪。
云桐为了不让父亲因为担心自己而延后出发的时间,这些天罕见地听话,大梅氏做什么她就吃什么,连药都乖乖喝了。
好在,小孩子身体好得快,等到出发那天,云桐已经可以陪着云青玲一起踢毽子等着最后的行李装车。
萧夫人也好全了,此刻坐在马车里,等着出发。虽然云晏与云晦兄弟俩矛盾不小,可是云晦一家归乡,送还是也去送的。云晏早就在京郊长亭备下了酒席,绝不会因为这点事,在言官那里落下话柄。
他已经因为家里的马车不挂马铃不礼让路人,被言官追着不放了,不能再犯错。
也因此这些天,他对萧夫人的怨气也放到了明面上。
萧夫人也委屈,她受伤以后,云晏非但不闻不问还夜夜宿在小妾那里。她纵然有错,可她都受伤了,连得他问一句伤势都不配吗?
两个丫头的笑闹声传进来,让萧夫人的心情变得更差。
她真想一把将云桐拉上车,直接驾车进宫,把云桐带去萧贵妃那里,一劳永逸。
然而在外面忙忙碌碌地全是跟着文落寒跑商的伙计,一个自己人都没有。
萧夫人气得忍不住催:“赶紧出发吧,眼看太阳都升起来了。我今日还要入宫探望贵妃娘娘。等我们从长亭回来,宫门怕是都要落锁了。”
可惜驾车的已经换了人,这人是文家铺子上的马夫,只因为今天云府是全家出动,没有那么多仆从被临时调过来。
“夫人放心,我们行车快,保准给您按时送回来。”
萧夫人皱了皱眉头,到底是坐在别人的车上,她没敢再说一句不是。若是被这马夫记了仇,萧夫人可不想再经历一次惊马了。
云桐看着最后一个箱子被搬上马车,文子月唤姐妹俩上车。
她的心也开始雀跃起来,终于,她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说起来真的要感谢赵明瑜,若不是他那一番折腾太过丢人,这两天萧家肯定还要想别的主意阻拦。
云桐最后抬眼看了看云府的牌匾。
这字是赵光霖题的,以示对云家的宠信。
“这字可真丑。”
终于说出来了。
此番归乡,文落寒挑了最好的马车,和经验丰富的家丁护卫。
上车的时候云桐留意到,马车底下都插着东西。进了车厢,她问文子月那是什么。
“朴刀、短刀还是盾牌什么的。”文子月给她解释,“放在那里方便取用,若是有匪人来犯,家丁们围住马车,随手就能拿到武器,结阵迎敌。”
“哎哟,老天保佑这一路上平平安安。”花嬷嬷与姐妹俩和文子月坐在同一辆马车里。这段时间里她一直茹素念经,祈求菩萨保佑他们一家人顺利回到海州。
“我们走的是官道,沿途的驿站多,不用在野外扎营,已经安全很多了。”文子月安慰道。
“姨母有在野外过宿吗?”云桐好奇地问。
文子月摇摇头:“我都是听你娘说的。”
“姨母能带着我们扎营吗?”云青玲听到在野外过宿很是激动。
“现在天寒地冻的,晚上睡在荒郊野岭是要生病的。”花嬷嬷连忙道。她只要想想这两个丫头在野外过夜,她这个心脏感觉都停了。
她想着回头一定要紧一紧文落寒的金箍,别那天心血来潮真带着孩子们出去野了。
文落寒也不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被预定了一顿数落。此刻她正骑着马,与云晦并肩走在队伍前头。
云晦的心情不太好,海洲是个什么情况他又不是不知道,无非是从一个泥坑往另一个泥坑跳罢了。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文落寒看出丈夫的心事,安慰道:“再不济,还有祖母坐镇,天塌不下来。”
“我就是担心祖母。”云晦说,“我爹没了,我叔叔远在江南,跟没了没什么两样。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担心她伤心过度。”
“所以我们要回去,对不对?”文落寒道。
“你说得对。”云晦点点头,然后朝文落寒拼命挤出一个笑容:“回去了可不能再颓废下去了,这一家子还指望我呢。”
“是啊,我们都指望你呢。”文落寒笑着回应道。
云桐在车里与妹妹翻花绳。心里直泛苦,这还没出城门,她就已经坐不住了。
虽然是顶好的马车,可是再稳的马车它也晃,再大的马车它也闷。到底没有双脚踏在实地上舒服。
自己原本想的一家人跟着母亲行商的事,怕是要泡汤了。
不上路不知道行路的苦,从盛京到海洲还都是平坦的官道,也不知那些行军打仗的人怎么吃得下这个苦。
云桐正胡思乱想,马车突然停了。
“出什么事了?”这还没出城呢。
外面响起了文落寒的声音:“大姐儿你的朋友来给你送行了。”
朋友?她在京城还有朋友,这可是头一次听说。
云桐好奇地从马车里出来,看到的是萧嫄正站在马车旁边,她身后还站着萧朗。
见云桐下来,萧嫄凑上来好奇地问:“骑马的是你的母亲,她好像话本里的巾帼英雄。”
云桐心中泛起复杂的喜悦,她上辈子都忘了自己和萧嫄童年的时候也是亲密过的。
只见萧嫄又上下打量云桐:“你和你母亲可一点不像,该不会是抱错了吧?”
并没有亲密过,萧嫄这人处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