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空回来的时候,两宜院里已经掌灯。
看到院里暖暖的灯火,他那身轻寒似乎也瞬间融化。
一屋子的人忙着行礼问安,萧长空温柔牵起瑰月,把她带到榻上安坐,用润如清泉的声音问:“可用过了晚膳?”
李瑰月含笑点头,亦攀住夫君的手臂问:“世子可用了晚膳?”
萧长空不答,反而嗔怪地轻轻横了她一眼,道:“昨儿说好了,以后在屋里就喊我昊明的!”
瑰月也不答他这一茬,轻巧避过世子,起身接过听雨递来的帕子,要亲自给萧长空净面。
也不拒绝,萧世子谑笑着任她作为。
果然,这丫头并不会伺候人,而且个头比他低了一个头,想替他净面还真有几分吃力。
李瑰月踮起脚尖,一手扶着萧世子的肩膀,一手拿着巾帕,神色极为认真地替他轻轻擦着脸。
这样动作,难免身体触碰,加上李瑰月大约也是体力不支,鼻息不觉就粗了些。
萧世子眸子暗了暗,双手揽住妻子,低头伏在她耳边,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笑语:“我原想明日要回门了,不好叫你太过劳累,可你这样殷勤,又这样秀色可餐,为夫有些按捺不住了,你说——这如何是好?”
李瑰月动作一僵,红着一张俏脸,羞也不是,恼也不是。
萧长空觑她神色,知道不好逗弄过甚,接过帕子,自行擦了起来。
须臾,李瑰月也回过神来,她别着腔调说:“我是笨手笨脚的,伺候得不好。不如这活儿叫听雨、听雪来干,我观她二人挺乖巧能干的。”
下晌召集两宜院所有下人训话的时候,李瑰月才发现,她早晨时候看走眼了。听雨、听雪都是刻意打扮朴素且没有上妆,又低眉顺眼的,她以为长相平平,实则不然。天光下细看,两人都是纤腰丰臀、肤白腿长的好苗子,若是上了妆,可以算上清秀佳人的。尤其这个听雨,很会来事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很好!能让人一眼觉得平凡普通、没有威胁的人才是高手!这听雨、听雪绝对也不简单。
话罢,李瑰月拿眼觑着雨、雪二人。听雨脸上不动声色,只挺了挺胸脯;听雪却低了头,似乎还往后缩了缩。呵呵,有意思。
萧长空将帕子随手递到听雨手里,尤自谑笑,口里却说:“不必了!这些贴身的事儿,前院都是四平和八稳伺候的,后院向是我自己动手。当然,今后若是夫人肯可怜我,我倒是十分乐意受用的。”
瑰月啐他一口,红着脸向壁,再不理这人。
红樱端了香茶进屋,笑盈盈地奉上:“世子请用茶。”
萧世子接了茶,边喝边赞赏道:“还是红樱懂事,知道世子爷我渴得狠了,这茶不温不烫,解渴解乏!”
红樱听了夸奖,乐得抿嘴儿直笑。
世子喝完一杯,还要。
瑰月就拦了,她嗔道:“世子如何如此焦渴?前院没有茶水伺候吗!叫绿蕉削点雪梨来,解渴生津,比灌茶水好。夜里喝多了茶水会睡不好的。”
“别提了!今日见了河阳那边的几个管事,说话晚了,就留了饭。老夫人特地叮嘱上的菜,又咸又辣,可不现下就焦渴难耐了!”萧世子拉拉领口,一副难受的样子,凤眸却晶晶亮,不错眼地盯着妻子。
“噢?”瑰月诧异,张口就问了:“想是很有体面的管事,还得老夫人关注,世子亲自招待?”
萧世子神色微顿,随口道:“也不是甚了不得的。就是祖母娘家那边的人,为了老人家脸上好看,出面招待一下而已。”
知他没说实话,李瑰月也不甚在意。男人在外面的事儿不全对妻儿讲,未必是安了什么坏心思,或许只是单纯地不想牵连妻子而已。
恰此时,绿蕉端了削好皮的雪梨,上头插了银签子,恭恭敬敬地递给瑰月。
瑰月插了一块晶莹剔透、汁水饱满的雪梨,亲送到世子嘴边。嘴里也戏谑道:“世子大人请用!”
就着美人的手,将梨含入口中,萧世子斯文地咀嚼着,一双凤眸却依旧不忘邪魅地盯着妻子。
“还是媳妇儿疼我!嘿嘿嘿。”
到底不敌他脸皮厚,李瑰月将盛雪梨的玉盘不轻不重地放到桌上,自顾自地脱了绣鞋,躺到床上,留给萧世子一个曼妙的后背。
萧世子不以为忤,摸摸鼻子,眼珠子一转,就一改之前斯文的吃法,把雪梨嚼得咯吱作响。
这声音闹得李瑰月心里慌慌地,不由气恼,回头瞪了萧世子一眼。只这一眼,流光溢彩、含娇带嗔的,气势全无,风情倒是十足。
萧世子的梨就有些吃不下了,他草草嚼巴几块,就唤下人备水,他要沐浴。
总是不会伺候他,瑰月索性丢开不管,头枕在自己手臂上,思绪起起伏伏。
现下这样的生活就是婚姻生活吗,从前外祖母、母亲她们也是这样一天天过来的吗?
她记得出嫁前,曾有一夜,自家姐妹们聚在一起,彻夜闲聊。瑰婳妹妹红着脸说:“月姐姐,赶是赶了点,但萧世子是谁,是世间女儿家都想嫁的如意郎君呢。听说他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家世又显赫,你嫁给他,一定会很幸福的。世间再也找不到比这更美满的姻缘了!”
世间无二的美满姻缘么?瑰月仰躺在榻上,定定看着屋顶花样繁复的藻井。
其实,她有点迷茫。这样的生活就是旁人艳羡不已的幸福生活吗?!为何她总有种没着没落的感觉。
一具清新的躯体贴上来的时候,李瑰月尚魂游天外。
借了灯光看他的娇妻,萧世子觉得伊人真是哪儿哪儿都好看!左看右看,萧世子就有些心热起来,双臂不由自主地拥了娇躯入怀。
瑰月慌忙挣扎,含嗔带怨道:“世子,不是说明天要回门,不……”
她这一挣扎,萧世子的眸子更幽深了,喑哑道:“昊明,叫我昊明!”
瑰月咬唇,黑亮的眸子湿漉漉地,迷蒙又无辜:“昊——明。”
萧世子便把她箍得死紧,像要把她嵌入他的身体里,他头搁在瑰月颈窝里,使坏道:“再叫,没有听清!”
世子爷在她颈窝里,下巴一张一合地说话,惹得瑰月一阵麻痒,她推拒不开他,檀口连张,也使起坏来:“昊明,昊明,昊明,昊明……”
她盘算着:叫到你头皮发麻,脑仁疼,看你还要不要我叫你名字!
哪知他眼中就只有那一张一合的红唇,心头越来越火热。
轰隆一声,有什么在萧世子的脑中炸响,他就不管不顾地啃上了那挑衅他的红唇。
李瑰月推他的手,只片刻就没了力气,如面团儿般瘫软在夫君的怀中。再后来,她亦稀里糊涂地抱住萧长空,婉转回应着他的吻。
本想浅尝辄止的萧世子再难把持,就如干柴见了火星,片刻燎原。他意乱情迷地加深了吻,直到小娇妻被吻得差点断气,才放开那糜艳的红唇,改向别处攻城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