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透过指缝落在洁白的被子上，溅开了一块一块痕迹。

骤然的寒意令他的身体抖了一抖，也顾不上痛苦流泪了，连忙拉起了滑落的被子，盖到脖子的位置。

只是单手的他，动作显得有点笨拙。

而生理上的不适也压过了心理上的恐惧与愧疚，这身体猛然的动了一下，瞬间牵扯到身上的伤，顿时把他痛得一阵龇牙咧嘴。

“嘶！草！”

“那群混蛋下手也太狠了！”

事实证明，有的人的所谓忏悔，只是因为恐惧和不安而寻求的自我安慰而已。

向战的性格跟他的体格成正比，属于强硬型的性格。

纵然在千夫所指之后，他也陷入了一时的自责和懊悔，但这仅仅是因为他真的认为自己有错。

但，他认为自己有错，不代表他能够全盘接受别人的指责和惩罚。

挨得这一顿毒打，他并不认为跟自己的错有什么关系。

“也就是这事是我带的头，杨俊伟他们的死确实跟我脱不了关系，要不然的话我早就还手了！”

他越想越气，就连拳头都用力攥着，脸上满是不甘和不服，甚至还升起了报仇的念头。

“算了，好歹是他们的父母亲人，也当做是我赎罪的惩罚吧。”

过了许久，他才松开了拳头，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似乎也是自我安慰的话。

突然被惊醒，虽然他还因为那个梦而有点害怕，但是明亮的空间给你提供了一丝安全感，盖着暖和的被子，倦意再次侵袭而来。

“滴——”

“滴——”

“滴——”

突然间，一串滴水声响起，传入向战的耳中。

“房间里有水龙头吗？”

半睡半醒间，向战在心中问了自己一句，但他没有太过在意，所以并没有睁开双眼。

声音由远而近，一开始并不清晰，但是逐渐的，这声音像是在刻意靠近他一般。

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在他的床边响起。

“烦死了。”

他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感觉温度似乎又变低了，本能地裹紧了被子。

“滴——”

“滴——”

“滴——”

滴水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近，向战的情绪也因此而变得越来越烦躁。

他闭着眼睛，心中各种臭骂。

“笃！”

“笃！”

“笃！”

突然间，刚才还滴在地板上的水，竟然滴落在他的枕头上，响起了一声声沉闷的声音，与此同时，一股熟悉的血腥味钻进鼻腔，向战的鼻翼下意识地张了张。

但紧接着，他的身体莫名一僵，眼皮再次剧烈地颤抖起来，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压制着自己的呼吸，一动也不敢动，似乎是想装睡，故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不安和恐惧在他的心里升起，随后不断地滋生、蔓延、侵蚀。

被窝不再温暖，就像是盖了一块冰冷的铁皮一样，冻得他身体都僵硬起来，但是他不敢睁眼，也不敢掀开被子，甚至不敢把被子扯上去盖过脑袋。

他感觉到，这病房里似乎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但他在假装自己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