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义以及先登营一事,只不过是吕布归途中的一点小小插曲。
这场对方有预谋的偶遇,确实让吕布有些意外。
他能想象到,将来有一天,张合或许会来寻自己,一向跟着张合一条心的高览也有一丝丝可能。
可无论都没想到,最先找到自己的竟然会是麴义。
没人知道两人究竟私下里商谈了什么。
对于这件事,吕布守口如瓶,麴义更是如此。
只知待吕布归来之后,麴义已经领着先登营的人马从别条路离去。
不过,虽说麴义来投一事告一段落,吕布姑且相信了他的恳切言辞。
但并未打心底里信任。
一则麴义为人傲慢,总会有属于自己的小心思,特立独行的厉害。
二则,在吕布心中,这事儿总归是过于牵强。
就像是馅饼突然从天而降砸在了脑袋上。
可还有一句话说得好,日久见人心。
麴义究竟是否真心实意,就看日后他如何抉择了。
此次归途,吕布要办的还有一事,也是他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他必须要趁着还未返回洛阳,在半路上去见三个人。
三个本该“死去”的人。
……
位于司隶地界与上党郡的交界之处,有一座算不得过于繁华的小城。
这座城虽说在如今算不得繁华,可在更久远的年代,却是实打实的传奇之地。
夏禹之都——阳城。
阳城论其悠久与古老,比起京都洛阳也不遑多让。
可惜因年久失修,又过于久远,夏禹之后就远离了人文以及政治权利的中心,这座古老城池并不显得磅礴。
反而暮气积重。
此时,阳城山野之外,某处人迹罕至的香山竹林。
“先生,母亲今日要亲自下厨,还动手宰杀了一只活鸡,请先生一同用膳。”
草庐之中,一位白须过胸的老者,一手握着书卷保持着浏览的姿势,另一只手却抵着下巴,昏昏欲睡。
骤闻这清脆的少年之音,老者恍惚间惊醒,赶忙回应道:“何至于此?周遭不是安排的有下人与军士?”
那少年身着平淡布衣,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呵呵笑道:“母亲说了,要感谢先生这些日子以来对我的教导,所以才亲自做膳食。”
“不过先生您先别急,我看母亲倒是忙活的不亦乐乎呢!”
“想必,她多年幽居宫廷,也早已忘了这日子,现在重新拣起来,还不显生疏呢!”
见少年一副欢乐相,老者只得苦笑道:“太后与陛下真是折煞老臣啦!”
原来这幽居林间草庐的老者正是失踪数月的卢植。
对于少年刘辨整日先生来先生去,以及何太后的举动,他深感惶恐。
自己何时被皇家帝胄这般对待过?
刘辨本是笑嘻嘻的嘴脸,可一听到这刺耳的称呼,神情顿时苦涩起来,叹息道:“先生切不要再用这称呼了,我不喜欢。”
卢植喟然叹道:“可陛下身为……”
刘辨反应突然变得激烈起来,嗓音低沉道:“卢大人!曾经的皇帝刘辨已经死了,你还不明白吗?!”
卢植缄默其口,不再多言。
良久,刘辨神情恍惚,少年背影稍显萧索,临出门前又道:“先生待会儿别忘记一起用膳。”
“唉……”
卢植自顾叹息,他又何尝不知,在吕布的运作下得以存活下来的刘辨,早已失去了一颗帝王之心。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坐在那个位置上,一切都是形势所迫,是何后硬推着他前进。
可惜不管刘辨是如何想法,他真的能完全急流勇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