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将茶水端来后,乌兰夫人吩咐所有人退下,百花亭中只留下果哩和古拉那紫随身侍候。
下人退去,乌兰夫人接过古拉那紫递来的手帕,缓慢擦过手后扔在桌边沉默半晌。
原本不是心里藏事儿的人,看那样子该是酝酿着什么,欲把心事往开了说。
朱茵同样不说话,笑看着淘气的小花。
小花正用前爪逗弄着地上的小青虫在太阳底下玩得欢实。
乌兰奇站起身来踱步走了两圈,再坐下时一把抓过古拉那紫手中的团扇。
她微有怒颜,该是那扇穗晃得碍眼了,两手一拉,扯断流苏,任碧玉珠哩哩啦啦滚落一地。
朱茵抬头看她,她也正盯着她,将扇子扔在地上紧接着踩上一脚,不知想要表达什么。
“可汗要回来了,以后恐怕永远不会再来万花哉了!”
乌兰奇失落的低下头去。
“夫人,不会的!王族向来以子为贵,如今您有了小王子,龙渊可汗不会对您弃之不顾。”
古拉那紫安慰道。
“可哥哥他……他纳了新妃也忘了我这个妹妹,在众首领面前挑衅可汗,根本不顾及我的死活。”
“夫人……”古拉那紫还想劝解。
乌兰奇摇摇头,弯腰抱起小花,细细抚摸着说:“早知道,夫君不疼,哥哥不爱,我何必处心积虑的用曼陀罗迷幻他,怀了这个孩子。”
她的声音很低,如潺潺的流水涤荡心魄。
怀孕的女人大都多愁善感,这话是岳如霜说的。
朱茵想到乌兰奇可能因为思君心切所以才胡思乱想,放下了芥蒂之心,思虑着该如何宽慰两句。
都说猫儿识得主人的心性,小花倒是乖巧的很,蜷缩在乌兰奇腿弯中享受着关怀备至的呵护,小舌头一下一下反舔着乌兰奇的手背。
乌兰奇被小家伙舔的手痒,舒展了慵懒的身子露出一丝微笑来。
她轻柔的抚着小花,也说着柔如风云的话:
“夫人还不知道吧!葛管家和金凤都是长公主的人,近日夫人经常外出百里府,还见过几名外族男子,恐怕……”
“乌兰夫人请慎言!”果哩打断了她。
朱茵只端坐着不言不语。
早该想到的,乌兰奇不可能突然转变了性子,她这是要用平淡的言语埋下几颗惊雷,拉着自己一起对付凰翊公主。
乌兰奇稍做停顿,缓慢的说:“齐恒是夫人从普陀镇带回来的吧!偷偷养在京都田家庄。”
“你……”果哩气得跺起脚来。
“你可知这些都被龙渊可汗看在眼里,他的人是去了赤炎,可整个京都哪里没有他埋下的眼线,又何须用长公主留下来的这两条狗……”
乌兰奇越说越激动,揪起小花的皮毛随手甩了出去。
小花受到惊吓,“喵”的一声逃进了花草丛中。
果哩担心朱茵受到伤害,侧身护在她的面前。
“无碍。”朱茵起身,走了两步扶着廊柱站在万花亭边上远眺。
秋末冬初,万物萧条,只余了天高云淡看上去还深入人心。
“今日天气真好!我想摩诃风骑将军并未走远,他定是在某个地方等待着某人,或者说还要等着某人诞下麟儿,陪伴着母子两人跨越山河一起回吐蕃。”
朱茵的话抑扬顿挫,如同读白读一首诗。
想听的人自然听得见,不想听的人也知道某人所指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