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爷面对花儿那双殷切的眼睛,内心翻江倒海,五味杂陈,瞬间换了三个表情:由震惊,到平静,到眉开眼笑。
陈三爷笑着对花儿打招呼:“花儿!快来!快来!我们正在过小年,吃饺子,你来的正是时候!”
花儿有些迟疑。
“来呀,来呀!”陈三爷继续招手,“甜甜,给花儿拿个凳子!”
“好嘞,三爷!”
甜甜拿了把凳子过来,随即把花儿领到桌前。
陈三爷笑盈盈地看着花儿:“怎么样,花儿,最近怎么样?你和妹夫新婚燕尔,上次你结婚时,咱们吃过一次饭,喝过一次酒,一晃半年过去了。我还真惦记你们,妹夫那小伙子不错,我挺稀罕他的!”
花儿眨眨眼,笑了笑:“谢谢三爷挂念。”
但花儿还是不敢坐下,有点腼腆。
这一屋子流氓,除了男流氓就是女流氓,陈三爷是流氓头子,周围都是浓妆艳抹的女荷官,和西服领带的男荷官。
花儿,一个朴素的姑娘,和赌场这种流氓气息不太吻合。
“坐!坐嘛!”陈三爷竟然一拉花儿的袖子,将花儿按在了凳子上。
随即,陈三爷目视众人,道:“大家应该还不熟悉,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兄弟棍儿的亲妹妹!也就是我的亲妹妹!你们都把眼睛睁大点,看清楚,以后花儿来这里找我,任何人不准拦她,哪个敢对花儿不敬,就是对棍儿不敬,就是对我不敬!听明白没?”
众人齐呼:“明白!”
花儿羞涩地笑了,随即将目光投向陈三爷:“三爷,大街上都说您要做商会,我这才知道您回到天津卫了,您回来了,我哥呢?”
陈三爷微微一笑,转头看着甜甜:“去上面,把棍儿发来的电报拿过来!”
甜甜一惊:“棍儿的电报?”
陈三爷点点头,对甜甜使了一个眼色:“对!昨天棍儿从上海发回来的电报!就在我办公室第二个抽屉里面!”
“噢,好,我去拿!”甜甜何等聪明机灵,快步上楼。
很快,拿着一张电报纸走过来:“三爷,给您!”
这的确是一张电报,但不是棍儿发来的,棍儿发不了了,阴曹地府和人间隔着维度呢,发不过来。
这都是赌场对外传递消息的日常电报。
甜甜拿下来的这一封电报正是半年前,陈三爷对战白小浪前夕,甜甜和柔柔去保定府探白小浪的底,发回来的电报。
陈三爷笑呵呵地接过这封电报,慢慢打开,喜形于色地看着花儿:“花儿,这是棍儿昨天从上海发回来的信息!爷非常高兴!棍儿这小子,办事就是利落,任何事交给他,我放心!你看呐,这电报上说,三爷,一切顺利,我们已对接妥当,深查对方之底!三爷保重!”
花儿愣愣地看着电报,脸一红,道:“三爷,我不识字。”
花儿不认字,没读过书。
即便认字,也没关系,电报上的确是这几个字,只不过这几个字是甜甜和柔柔在保定府电报局发回来的。
陈三爷呵呵一笑:“没关系,意思你知道了就行了。棍儿被我暂时留在上海,有大任务让他帮我完成。过段时间,便回来了!”
“噢。”花儿一笑,“年前能回来吗?我爹、我娘说想他了……我哥以前调皮、不务正业,自从跟了三爷后,整个人变得孝敬、稳重,虽然我娘每天说看到他就烦,可这么长时间,他没回家,我娘总说想他。”
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刃,瞬间插入陈三爷的胸口。
陈三爷心如刀绞,身子微微一颤,强忍泪水,深吸一口气,笑道:“老太太最近身体怎么样?还好吧?”
“身体还行,年纪大了,总说腰疼,晚上睡觉也睡不好,她说她总是做梦,梦到我哥,梦到我哥一个人站在门口,笑嘻嘻看着她。三爷,我哥年前能回来吗?”
陈三爷的心在滴血,低头想了想,道:“我催他一下!我一会儿就发电报,看看上海那边的事忙的如何了,如果一切顺利,我马上安排他回来!”